沈熠陽卻再次誤會了,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你是不高興我沒把工資交給你?”
“當然不是。”這下輪到謝欣瑤無力,真話怎麼那麼難讓人相信呢。
沈熠陽不信,為自己收回家裡財政大權解釋:“我不是不願意把工資交給你,隻是你上次拿家裡的錢去放高利貸,差點釀成大禍。”
謝欣瑤:“……”
她說的是實話,放高利貸也確實是原主乾過的事。
這場溝通最後,沈熠陽還是應允了,有機會一定給她介紹工作。
謝欣瑤姑且就信了,雖然他喜歡的是彆人,原著裡也是個言而有信的人。
這事就這麼揭過,比沈羿熤陽以為的要簡單。奇怪的是,明明謝欣瑤願意放下,他的心卻好像並沒有更好受。
他想到鄧麗麗說的,她要去舉報的話,問謝欣瑤:“上午你跟鄧麗麗說的,要去市裡舉報,是真的嗎?”
謝欣瑤嘿嘿笑了笑,老實告訴他:“那是我嚇唬鄧麗麗的。”
不是她慫,而是理智仍在。舉報雖然能解一時心頭之氣,但對她也是害大於弊。
她時刻謹記,自己的任務是修複和沈熠陽的關係,而不是獲得鋼鐵廠這份正式工作。
成大事的人,向來是能分清主次的。
這次這事終究是沈熠陽欠了她,有這樣一個人情在,以後也許能有用。
而且在這個年代,十個有九個人的工作是靠關係的。繼承父母的,或者家裡托人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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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丟了一份工作,這晚謝信瑤還是睡了個好覺。另外兩個當事人則不然。
沈熠陽因為總覺得對不起謝欣瑤,睡的並不怎麼踏實。鄧麗麗呢,更是做了一晚上噩夢。
她夢到謝欣瑤真去舉報,最終這份好不容易得到的正式工工作丟了,沈熠陽也因此恨上了她。
這個夢太可怕了,鄧麗麗驚醒,摸了摸臉頰,濕漉漉的。
心驚膽顫過了幾天,鋼鐵廠那邊並沒有出變故,懸著的心才慢慢放下。
應該是沈熠陽把謝心瑤安撫好了,不過鄧麗麗還是不放心,去鋼鐵廠正式報道的前一天,還是去找了沈熠陽。
確定謝欣瑤確實被安撫好了,鄧麗麗的心頭大石才徹底放下。
放下心來後,鄧麗麗越發討厭謝欣瑤,想名字都恨的咬牙切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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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式去鋼鐵廠報道這一天,鄧麗麗起了個大早,坐在鏡子前半個小時,狠狠捯飭了一番。
自從孫強去世後她就沒這樣打扮過,一開始是真的沒心情,後來是怕大家說她一個寡婦打扮自己心思不純。
大嫂李秋蘭看到鄧麗麗今日這模樣,喲了一聲,對婆婆說:“瞧瞧我們家麗麗,這一打扮,就跟十八歲的小姑娘似的。”
這誇張的誇讚鄧麗麗聽了還是很受用的,麵上卻說:“大嫂,你怎麼這麼打趣人。我哪裡有打扮,不過是要去鋼鐵廠上班,怎麼都得穿像樣些。”
李秋蘭嗬嗬笑了笑,沒再說什麼,轉過身後卻是翻了個大白眼。
紮辮子還夾個發卡,跟沒結婚的小姑娘似的穿條花裙子,這樣還沒打扮哦,當她瞎的。
不過她也樂意裝瞎,小姑子能去鋼鐵廠下班,以後家裡的日子也可以更好過。
鋼鐵廠的福利她是知道的,不說工資比彆的廠高,每個月發的肉票糧票也比彆的廠多,而且還經常發工業票。運氣好,也許他們家也能弄到票買台電視機,他們家狗蛋就不用每天可憐巴巴跑去隔壁老王家看電視了。
吃過早飯,鄧麗麗讓首挺胸出門去上班。
孫強去世後,她已經很久沒這麼高興過。
今天早上吃早飯,大嫂李秋蘭把粥都給她盛好端到跟前。態度變化這麼大,都是因為這份工作的緣故,所以她下定決心,一定要好好乾,爭取早日乾出個名堂來。
因為是抱著這樣的決心來的,加上為人處世這方麵她確實擅長,上班半天就和同部門的其他同事打成一片。
人事組長周翠花對鄧麗麗非常滿意,一些工作本來要慢慢熟悉的,也讓同部門的馬蘭花帶著她乾。
馬蘭花是個心思單純的姑娘,組長怎麼吩咐就怎麼做,而且她還聽說,鄧麗麗是沈熠陽的朋友,沈熠陽又曾經在工作上幫助過她,自然更加用心帶。
鄧麗麗第一份工作就是在毛衣廠當臨時工,負責的都是一些不重要的事,自然沒忙碌過。
馬蘭花想著儘心帶她,於是什麼事都帶著她做,可落在鄧麗麗眼裡,就是欺負她新來的,什麼都丟給她做,心裡對馬蘭花很是抱怨。
可誰讓自己是部門新人呢,隻能忍著受著。
好不容易挨到中午下班,想在國營大廠食堂好好吃頓飯,才坐下就碰到同樣來食堂吃飯的馬蘭花。
馬蘭花看到同部門的人,自然開心坐下一起吃,完全不知道鄧麗麗心裡所想。
“聽說,你是沈主任的朋友?”
馬蘭花突然冒出這句話,聽的鄧麗麗心裡咯噔了下。
這話是什麼意思?難道同部門的人都知道她是因為沈熠陽的關係才進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