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花 誰會陪她玩這種幼稚的遊戲(2 / 2)

早上看熱鬨的群眾不死心又悄悄圍了上來,興許是醫院的生活實在太無聊,蘇墨這個特彆的出現,讓他們找到了樂子。

一個理著寸頭帶著條杠的人罵罵咧咧道:“延哥問你話呢,臭八婆。”

陸峙抬頭,冷眼睥睨著他。

黃浩然被這麼一看更是火冒三丈,大吼道:“看老子做什麼?”

陸峙走過去,以身高絕對的優勢碾壓。

他平時的就是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樣,這會不說話,就那樣俯視著,眼神就像在看一個能隨時踩死的螞蟻,渾身都散發著壓迫感。

看著是要打架的陣仗,蘇墨連忙把飯盒放到凳子上,上前去拉陸峙,用眼神示意他稍安勿躁。

他看了她幾秒,往後退了一步將主場讓出來,站到了她身後。

聽出這個叫嚷著的小寸頭就是早上的那個沒禮貌的家夥,蘇墨抱臂,緩緩開口:“首先,我老子不在這,彆給我一口一個老子。”

她勾唇一笑,“你爹我不吃這套。”

小刺頭們:“......”

老子跟爹難道不是一個意思?

群眾看得津津有味。

“還有,我早上就說過了,早餐不吃,中餐也彆吃。你們都當我放屁,現在又來硬氣的找我要飯。”她歎了口氣,揚眉道:“天底下哪有這麼好的事呢?”

一個理著飛機頭的馬上就抓住了話裡的重點,“什麼要飯啊,你當我們叫花子呢?”

蘇墨撲哧一笑,“叫花子吃飯可比你們積極。”

言下之意就是你們連叫花子都不如。

偏偏她這話說的委婉,要是真照她的意思反問,就相當於自己承認了。

黃浩然反應過來,立馬怒道:“你他媽的耍我們呢?”

許嘉輝在旁邊應和:“就是,你耍我們呢!”

群眾:要乾架了嗎?乾架!乾架!

蘇墨點點頭,大大方方的承認,護目鏡下的眼神無辜。

我就是在耍你們啊,現在才看出來嗎?

黃浩然氣的不行,打女人是不可能的,雖然他們平時混了點,但也是有原則的混。眼下又不能打,吵也吵不贏。他們不知道怎麼辦,氣得額角的青筋直跳。

衛延:“你想怎麼樣?”

看來是個小首領。

蘇墨決定給他幾分薄麵,“他,剛剛罵我了。”她向來有仇必報從不忍氣吞聲,指著黃浩然說,“先跟我道個歉,再鞠個躬。”

“不可能,讓老子跟你道歉?臭八婆你做夢!”

陸峙甩了一記眼刀過去,正欲往前抬步,被蘇墨伸手攔下,她冷笑一聲,學著電影裡流裡流氣的語氣,“嘴巴不想要了是吧?你出去打聽打聽我梧江蘇爺,再給我罵一句臭八婆,”她向小刺頭們走近,陰惻惻地威脅道:“隻要你出醫院的門,我就讓你見不到明天的太陽。”說完還比了個抹脖子的動作。

畢竟就是一群十幾歲的孩子,被蘇墨唬得一愣一愣的,黃浩然小聲問許嘉輝:“梧江蘇爺,你聽過嗎?”

許嘉輝有些不確定的說:“好像,聽過吧。”

衛延翻了個白眼。

蘇墨也算是看出來了,這倆人腦子都有點不好,她斜了他們一眼,走到凳子旁,把飯盒拿起來給陸峙。

二郎腿一翹,蘇墨雙手交叉抱著臂,橫的不行。

氣勢不能輸,她學著電影裡那種大哥,極為裝逼的一句話不說,時不時就眯著眼上下打量。

眾人不明白為什麼會發展成這種詭異的畫麵。

許嘉輝平時也就在學校逞威風,他覺得蘇墨有種“睥睨天地,我就是爺”的範,真要在惹上這什麼梧江蘇爺出去天天堵他,卸他個胳膊腿什麼的,那不就完了。他又看了眼站在旁邊的陸峙,個高氣場兩米。

他信了那些鬼話,“對不起,蘇爺,我有眼不識泰山。”

黃浩然默了幾秒,沒說話。

衛延:這兩個人是不是腦殘?

主要因為蘇墨現在穿著防護服,從頭到腳籠得嚴實,誰能猜到裡麵那張臉完全就是小丫頭片子的模樣。

蘇墨並不知道就這短短的幾秒鐘,對方在腦補什麼,她看著許嘉輝彎下的腰,差點沒笑出來。

幸虧戴著口罩,看不清臉上的表情,她忍得嘴角直抽抽,極為臭屁又得瑟的朝旁邊看一眼。

陸峙:“......”

接著,她裝模做樣地擺擺手,“低調,低調。”

本來就沒想為難他們,見人道了歉她順著給台階,極其寬宏大量的語氣,“行了,以後早餐給我按時來領,聽到了沒?”

許嘉輝&黃浩然:“聽到了,蘇爺。”

蘇墨豎起食指放在嘴唇中間,“噓,小聲點。”

“了解。”

不能暴露身份。

陸峙&衛延:“......”

許嘉輝和黃浩然感恩戴德去陸峙那領了飯,蘇墨看了一眼沒說話那個叫延哥的人:“小黃毛,你呢?”

衛延的臉色變得很難看,“我叫衛延。”

“胃——炎——?”

衛延聽這語調就知道蘇墨想茬到哪兩個字,他從牙縫裡擠出一句話:“保衛的衛,延續的延。”

蘇墨拿腔拿調地“哦”一聲,自顧自地說:“我覺得還是小黃毛順口。”

什麼小黃毛簡直遜到爆,衛延嘴抽了抽,這女的滿口胡話,他可不像那兩個蠢貨相信她是什麼梧江蘇爺,隻是從早到晚還沒吃上一粒米,他不想跟自己的肚子作對罷了。

蘇墨把盒飯遞給他,“小黃毛,晚上見。”

衛延:“......”

他突然想,現在,立刻,馬上就把頭發染回去!

回去的路上,陸峙看著興高采烈的某人,淡聲問她,“這麼開心?”

蘇墨得意的說:“那可不,誰知道小鬼那麼好糊弄,我還準備了一大套話術沒來得及用上呢~”

“比如呢?”

“比如?”蘇墨一本正經的的說:“不吃飯喝藥會掛掉,你覺得怎麼樣?”

“......”他無語道:“不怎麼樣。”

她停下來盯著他看,像是發現了什麼有趣的事,“你今天好奇心挺重啊~”

不等他回話,蘇墨繼續說:“對了,我發現你生氣的時候,還挺有氣勢的,就這身高——”她拿手對著少年上下比劃,“無敵了,以後我跟人吵架,你就在站在我身後當門神,那還不得橫著走啊~”

陸峙發現她說起鬼話是一套一套的,他想起她那個具有欺騙性的外表,完全想象不出來這是能說出“隻要你出醫院的門,我就讓你見不到明天的太陽”這種豪言壯語的長相。

見他不說話,蘇墨對著他眨了兩下眼睛,故意逗他,“陸門神怎麼不說話?”

陸峙瞥了下她笑盈盈的眼睛,留下兩個字。

“無聊。”

“哦,陸門神。”

“......”

晚飯時,小刺頭們果然變乖了,自己主動領飯。

黃言希和葉安安不知道中午那會發生的事情,聽見其中兩人恭敬的叫蘇墨什麼蘇爺,覺得挺離譜。

她們瞅了眼在隊伍裡巡邏拽得跟二五八萬似的蘇墨,低聲問另一個當事人。

陸峙把餐盒拿出來,頭都沒抬,“不知道。”

黃言希&葉安安:“......”

“許嘉輝,你過來幫爺把垃圾扔了。”

蘇墨頤指氣使的語氣傳至三人耳朵。

“好的,蘇爺。”

陸峙動作一停,淡淡補充,“也許燒壞了腦子。”

.

最後一餐飯的派送結束,蘇墨幾個人的工作從送餐員轉變成清潔工。

現在的方艙醫院對於梧江市來說是一個大型的汙染場,所有垃圾全部標記為有害垃圾,他們必須將一天產出的垃圾進行分類成日常垃圾和醫療垃圾兩大類,再消毒,重新裝袋,最後以密封形式運送進行焚毀。

防護服裡三層外三層的,整個就是密不透風的狀態,加上做這些耗費體力的工作,蘇墨整個人像從被河裡撈出來的。

內衣濕透,黏在皮膚上,難受得要命。

另外三個人也是差不多的情況,回住所的路上,氣氛一直很沉默。

到門口時要經過消毒,防護服被病毒侵染了一天不能穿回去。四個人非常有默契的,一言不合按照規定的流程脫掉防護裝備,在門口換上新的口罩。

黃言希看著葉安安臉上被口罩和護目鏡壓出來的痕跡,心疼的不得了,一直在那對著她的臉蛋呼氣。

蘇墨從小就怕熱,特彆是這種悶熱帶來的粘膩感,她被悶得人有些懨懨,蔫兒蔫兒的,垂著腦袋在消毒處洗手。

陸峙看著像泄了氣的皮球的某人,隨口道:“不舒服?”

蘇墨搖搖頭,她現在就想衝個澡,然後在床上躺著看提前下載好的動漫。

她的頭發亂糟糟的,還有些濕,口罩也沒壓好,看起來完全不似白天那個囂張樣子。

陸峙若有所思的盯著蘇墨鼻梁和眼眶下方的淺粉色壓痕。

他們前腳回去,拎著一大袋子的魏昭和壞消息接踵而來。

有一個醫護人員感染。

平時防護都沒落下,醫院猜想可能是上廁所時脫了防護服,給病毒有了可乘之機,所以現在為了他們的安全,所有人在非必要時候不能脫防護服。

魏昭拎的那一大袋子東西正是解決此難題的方法——成人紙尿褲。

聽到這個消息,眾人又是一陣沉默。

作為一個成年人,需要通過紙尿褲來解決生理問題,大家心裡都膈應的慌,且不說心理上能否適應,光是想到排泄物要滯留在紙尿褲裡都難以接受。

葉安安是最無法接受的那個人,她有輕微的潔癖,抽抽嗒嗒跟黃言希說她不想穿,黃言希這次少見的沒有順著她,沉默著輕撫她因為哭泣而顫動的背。

為了生命安全,心理上的膈應也沒那麼重要。

蘇墨糾結不到幾秒坦然接受。

保護自己是前提。

她答應陳茉心了,就得做到。

既來之則安之。

現在當務之急就是先去洗個熱水澡。

清理好需要的洗浴用品後,她迫不及待的往浴室衝,與準備出門的陸峙打了個正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