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陸峙過來跟我們說地時候,我還嚇了一跳,”葉安安小聲地說,“你怎麼把這種事告訴他呀?”
蘇墨有氣無力地轉過身把屁股撅起來給她看。
一塊碩大的血印赫然在目。
“啊——”葉安安吃驚道:“這麼大一塊?他全看到了?”
蘇墨轉過來有氣無力地問:“有多...大?”
“就,”葉安安把手舉起來握成拳,比劃著,“這麼大。”
蘇墨覺得心好累。
還沒從母愛變質的震驚中緩過神,就又迎來重重一擊。
真應了那句話——倒了八輩子“血”黴。
黃言希笑得不行,“你自己就沒感覺麼?”
她捂臉極為疲憊地說:“我能有什麼感覺啊......”
那會兒是感覺有股暖流,都特麼湧到腦袋上去了,誰注意這下麵血流成河。
這就是所謂的,美色誤人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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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磨還沒結束。
蘇墨本還在為晨間的事情思緒萬千,到穿上防護服的這一刻,就什麼心思都沒了。
身上的防護服需要穿一天,為了節約資源大部分人都會選擇戴上紙尿褲。
像葉安安臉這種皮薄又有潔癖的人,每天攝入水量都會有意識地減少。
而現在最困難的是,女性無法避免的經期。
也就是說在這段時間,必須忍受血液和尿液混在一起,忍受惡心的粘膩感,以及防備私.處的細菌感染。
生理需求當頭,哪還顧得上情情愛愛。
她本想問黃言希和葉安安有沒有解決辦法,後來聽說在崗的醫護人員有人為了避免經期在這時候來臨,會服用藥去延遲時間。
她覺得有些慶幸,還好自己不痛經,不然怎麼度過這種尷尬時期。
又不由得對那些經期痛感強烈的在崗女性產生了共情。
蘇墨收回發散的思緒,將僥幸的心態作罷。
無法避免就迎難而上。
既然選擇穿上防護服,就必須擔起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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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峙天生共情能力差,早上那會跟黃言希和葉安安說的時候並沒有覺得難以啟齒。但蘇墨從早上開始,在有意的減少進食與飲水量,情緒也不死以往高漲。
王英在世時每個月的那幾天,會情緒暴躁更加反複無常,甚至會痛到麵色發白,有次還進了醫院。他對經期也是從那次了解,醫生說是因為王英常年酗酒精神壓力大才會如此,開了止疼藥並囑咐回去溫補調養。他為了讓王英好受點上網查過資料,大抵對這事也算有個一知半解。
聽見蘇墨小聲問黃言希和葉安安有沒有解決的辦法,作為一個男生陸峙不懂,模糊猜測和清晨她說的那三個字有關。
他想了一天如何能幫她解決難題,工作結束後,蘇墨臉色不好,回到住所就衝進了衛生間。
陸峙拿出手機打開跑腿APP,加上物品估算距離後,價格是平時的好幾倍。
過去,在他眼裡錢隻是一個用來價值交換的符號。它不重要,他也無法理解世人對它的多少趨之若鶩。
現在,當附加上目的與價值之後,突然從符號變得具象化。
它可以用來把他所有能想到的,覺得她需要的都買來,因此變得重要。
他想給她所有的,最好的。
金錢,是必需品。
有種來自內心深處的奇妙雀躍。
因為蘇墨,過去沒有意義的事物變得開始有意義了。
指腹劃過屏幕,但凡有關的,陸峙全部點了加號,購物車的物品加得滿滿當當。
理智落敗,感性占了上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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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墨洗完澡才感覺到身體舒暢,一想到後麵幾天還要繼續這樣度過,她就開心不起來。
平時歡樂的人突然安靜下來。
連衛延和許嘉輝都會察覺到她的不對勁,過來詢問了幾番。
更不用說熟悉她的李惟風和趙明丞。
“怎麼了,小蘇墨?”
“蘇黑黑,誰惹你了?”
蘇墨坐在床上劃拉著手機,沒告訴他們原因,有氣無力的說了兩個字,“沒事。”
趙明丞覺得很奇怪,平時一說這外號就跳腳的人,今天跟沒聽見似的。
李惟風更細心些,看她的臉色有些蒼白,擔心的問道:“是不是哪裡不舒服?哪裡不舒服要跟我們說,這時候生病可不好。”
“沒有啦,彆擔心。”蘇墨擺擺手,餘光向對麵的床鋪瞟,“怎麼沒看到陸峙?”
趙明丞瞥了一眼李惟風的表情,嚷嚷:“你乾嘛那麼關心他啊!”
蘇墨臉蹭地紅了,以往她肯定會說關你屁事,現在因為心虛少見的沉默下來。她無意識地視線四處尋找那個身影,圓圓的鹿眼在看向門口的時候一下亮了起來。
蘇墨表情的變化讓李惟風怔住,他想起回國那通電話的結尾,她也是如此驚喜。
心中的不安漸漸擴大,他隨著的視線看向門口。
暗黃的燈在地麵投射了一個瘦高的灰色人影,影子越來越短,變成了一個黑發黑眸的少年。
蘇墨看到陸峙直直朝她走來,手上拎了一大包東西。
塑料袋是黑色的被裝得很滿,她下意識的以為是藥膏,似乎又不像。
陸峙注意到在場還有彆人在,有些猶豫。
袋子裡有女性的私人物品,以她的性子一定會現場打開。
“蘇墨,出來下,有事。”
蘇墨有些疑惑還是跟著他來到門口,陸峙將那一大包東西遞過去。
沒有意外,她直接將其打開。
黑色的袋子裡是花花綠綠的包裝。借著昏暗的光線,能看到是各種牌子,夜用日用的衛生巾、衛生棉條、女性專用濕紙巾、紅糖薑茶、桂圓紅棗茶,還有幾盒暖寶寶。
但凡經期能用到的,全部都在裡麵。
現在封城根本不可能買這麼齊全,蘇墨有些驚詫,“你這都是在哪兒買的?”
“夠嗎?”
這不是夠不夠的問題啊。
她瞥見在各種五顏六色下還有一小盒藍色的包裝,“這是什麼?”
“止疼藥。”
止疼藥?
蘇墨第一反應就是說出最真實的想法,“可是我不疼啊......”
“嗯,我怕你疼。”
陸峙語氣輕柔的像一片羽毛拂過耳畔,帶著道熱流注入心裡。
今天一身的疲憊都在這此刻被這句話消除,蘇墨抬頭。
陸峙注視著她,眼神極為專注,又帶著某種期盼的眼神。臉上的表情還是很清淡,疏離的眉眼卻再無初見時的拒人千裡之外的孤冷。
唇角的弧度無限放大,蘇墨笑得左臉的小梨渦深陷像掬了一捧泉水。
“謝謝,我很開心!”
陸峙心中的愉悅再也抑製不住。
原來,是這種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