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燃 追個妻連個好友都加不上……(2 / 2)

然後眉眼化開變成溫柔的水,嗓音比鋼琴的聲音還好聽,他說:“我是墨的山寺。”

蘇墨被笑得晃了心神,嘴裡喃喃念著墨的山寺,隻覺得這稱呼熟悉又遙遠,好像好久都沒聽過。

她才伸手想去碰碰他眼尾最長的黑睫,所有的一切消失,她也被凍醒了。

夢醒,睜眼即是已經暗下來的房間,空氣裡是因為沒來得及打掃而積攢五年的灰塵和黴味。

蘇墨閉眼,像吃了連著白瓤一起的苦柚子,還未品嘗到一絲甜,後調就席卷了口腔,酸澀到發苦。

冷風鑽進房間,她沒忍住打了個噴嚏,閉眼躺了一會兒,掀開被子披了件外套趿著拖鞋走到窗前。

從清明節那天起,蘇墨睡覺很少關窗,像今天這樣被凍醒的情況在五年的時間裡多如牛毛。

抬眼便是烏雲聚集的天空,蘇墨頓感煩躁,皺著眉將窗關上,走到書桌前拉開凳子坐下,從桌上的塑料袋裡翻了隻炭筆和速寫本。

初到國外無法排解心裡鬱結時,畫素稿是唯一的發泄口。

狂野迷亂的線條,胡亂塗抹黑白灰的世界。

速寫本後來摞成了高高的山,像高考時擺在課桌上永遠看不完的書和寫不完的卷子,一疊一疊見證了少女變成女人的過程。

這種習慣也集聚了些靈感,抬價最高的那幅《雙麵》就是那段時間畫的。

蘇墨忽而想到Vivian曾讓她完成的,卻被自己壓進箱底的那張草稿,手中的炭筆頓住。

低頭。

白紙上隨意勾勒的幾筆與那張幾乎是以水投水。

她楞了下,搭在紙上的左手漸漸聚攏,平整的紙變皺然後被捏成一團扔進了垃圾桶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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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周五。

也不知是不是回到故鄉還是這張睡了二十年的床更讓人放鬆,蘇墨醒來的時候已經是八點半了,離昨晚設置好的時間晚了半小時。

這在過去五年是不可能的事情,她之所以晨跑就是因為睡眠質量太差,時常會在六七點驚醒,而昨天那種夢幾乎少之又少。

今天有麵試,蘇墨沒再拖拉,翻身從床上爬起來,下意識地跑到衣櫃前準備換衣服,在手碰到拉杆的瞬間,想起這櫃子裡餘下的都是不再穿的紅色衣服。

櫃門吱呀響了聲。

她調轉方向拉開還沒整理的行李箱,選了一套黑色的修身職業套裝,然後又披了件同色係的呢子大衣。

斟酌了片刻,還放棄了牛仔褲選擇了美麗凍人的絲襪。

蘇墨邊匆忙走進衛生間,對著鏡子束了個最簡單也是她唯一會的發型低馬尾,花了幾分鐘洗漱,本想還化個妝但時間來不及,隨便挑了個顏色的口紅就小跑下了樓。

“媽,我今天有麵試,不在家裡吃早飯了。”

陳茉心知道蘇墨今天起晚了,拿著兩片麵包從廚房出來,“拿著路上吃。”

蘇墨接過往嘴巴裡一叼,在玄關換了雙高跟鞋就出了門。

陳茉心看著她風風火火的樣子,笑了笑。

自從出國後,蘇墨變得沉穩,她很久沒有看到女兒這樣充滿生氣的模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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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下午五點半才接到麵試通知,蘇墨其實沒有什麼準備,而且這家公司的簡曆她確實是報以嘲諷的心態投的。

畢竟那簡介實在誇大其詞。

“心意”讓你不再有遺憾。

一點嘲弄溢上眼尾,蘇墨伸手攔了個出租車。

要是遺憾真的能彌補,那後悔這兩個字就該從字典裡刪除了。

辦公室在高新區,與蕪湖名居橫跨了梧江市的東南,車程將近一個小時。到達辦公大樓的腳下,離開始麵試隻有十分鐘。

等電梯時,為了節省去衛生間的時間,蘇墨從包裡將口紅拿出來對著金屬的反光往嘴唇塗,旁邊匆匆忙忙走過來一個人,撞到手肘,玫瑰色從唇往右臉拉了一條紅痕。

“抱歉啊,實在不好意思,”男人看到她的側臉時,楞了一秒,“學姐?”

蘇墨掃了他一眼,覺得有些熟悉,但又想不到名字,許是看到她眼裡的疑惑之色,他自報名字。

“我是童成景啊,之前大學桌遊社團的。”

話落,童成景視線在蘇墨身上掃了一圈。

蘇墨的風格和大學時期差異明顯,她本身長得十分乖軟,過去明媚張揚本身就是有種矛盾的美,如今的氣質被凝練的有些冷,像帶刺的玫瑰。

今日在身的職業套裝勾勒出姣好的曲線,更是又純又欲。

他視線落在女人白皙臉頰那抹玫瑰色上,從外套裡拿出一包紙遞了過來,笑的露出白牙,“擦擦。”

蘇墨看到他標誌性的虎牙和小卷毛才想起來,這人是當時桌遊社團的副團長,平麵設計係的學弟,比她小一屆。因為笑容陽光性格又好,在當時入社團的時候還引起了不少騷動,反正挺受歡迎,特彆是和她一屆的學姐私底下都叫他小奶狗。

那他應該是和陸峙一屆。

想到初見陸峙時那白眼狼討人厭的樣子,蘇墨又看了眼童成景,這人與人之間果然差異大。她接過紙巾道了聲謝,對著電梯門去擦臉上的印子。

“學姐,疫情之後我就再也沒見過你了,你是轉學還是?”

“在國外。”

“這樣啊,”童成景盯著蘇墨繼續問:“你的微信和電話是不是換了,後來聯係不到你了呢。”

蘇墨“嗯”了聲,電梯也在此時到達了一樓,她回頭道:“我今天還有麵試,先走了。”說完踏進了電梯。

童成景也跟著進來了,對蘇墨眨了眨眼。

蘇墨有些訝異地看了他一眼,又收回視線,她現在不想耗費精力去做無謂的社交。

早高峰的電梯很擁擠,沒過一秒就陸續進來了許多人,把蘇墨擠到了角落,童成景在她前麵,兩人的距離自然拉得很近。

蘇墨有些不自在,童成景大概是察覺到了,挺直背往後退了半步,為她圍了一個舒適的小圈。

“謝謝。”

童成景低頭笑著說:“學姐,我能加你的新微信嗎?”

電梯也在這時到達十八樓。

“我到了,下次有機會再說吧。”

蘇墨側身想朝前麵擠,童成景轉過身再次在她前麵開辟出一條新路。

“學姐,我也是這這一層下哦~”

有苦力開路,蘇墨擠出來的時候沒那麼費力,電梯口的右邊就是心意的辦公室。

接受了人家的好心幫助,她態度也軟化了些,“謝謝你啊,”又客套地繼續問道:“你也是來參加心意的麵試嗎?”

童成景點頭,“今天過來商討他們的UI設計,學姐你是過來...?”

蘇墨拉開大門,“我來應聘心理谘詢師。”

在童成景疑惑蘇墨一個學美術的為什麼會來應聘心理谘詢師時,蘇墨已經走到前台詢問麵試的方向。

見她要走,童成景也反應過來急忙說:“學姐,我這邊應該很快,等下能一起吃個飯嗎?”

室內空調溫度很高,蘇墨邊脫掉外套邊說:“我不知道多久。”

“我可以等你!”

她楞了下,看著童成景想到了什麼,說:“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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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職位來應聘的人不多,排在蘇墨前麵隻有十個人。

說上來這其實是她第一次正兒八經的找工作。

畫手的時間本就自由,之前在英國銷售宣傳都是由Vivian這個職業代理人全權負責,雖說也去打過零工,但後來賠的錢比工資還高後,也就放棄通過這個途徑掙錢了。

坐在等候區的人都在看資料,蘇墨空手而來,這會兒隻能打開瀏覽器再仔細看看心意的介紹。

看完後才明白為什麼心意的辦公室在梧江市的高新區。

大部分的心理治療都是在線下,而心意主推線上的APP。通過匿名的形式,患者在平台上發送自己的困擾或求助,再隨機匹配心理谘詢師,隻有與患者建立基礎信任後,才會約到線下進行更深層次的係統治療。

倒是新穎。

等了大概一個小時,蘇墨看著麵前的玻璃門開合了數次,才聽到傳喚自己的名字。

坐在長桌的麵試官一共有五個,其中一位是個六十多歲的老者,應該是心理治療方麵的專家或教授。

五人大致翻看了手中的資料後,坐在主位的問道:“我們看到你之前在國內主修的是美術,到國外才雙修心理學,之後延畢了一年才拿到了雙學位,冒昧地問下是有什麼特殊的理由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