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向盤的皮質被骨節淩厲的手指攥到起皺,陸峙沉著臉盯著前麵消失的車屁股,從金屬槽裡拿了根煙點上,冷靜了一分鐘才開始給122和保險公司打電話。
這輛車的底盤直接拉掉根本沒法繼續開。
老城區一直在翻修,本來道路就不寬,那道坎卡在路中央,後麵堵得水泄不通。排在正後方那輛車始終沒有按過喇叭催促,在它後麵的幾輛司機探頭往前麵看了一眼也將滿腹牢騷咽了下去。
隻有最末尾的那輛小企鵝的美女車主,按了十幾聲喇叭見還是沒動靜,下車想瞧瞧是什麼情況。
她看到最前方的那輛豪車時,開始後悔為什麼今天沒有穿昨天和小姐妹買的那件短裙。
而懶散倚靠在車頭,吞雲吐霧的男人出現在視野裡的時候。
她的眼神就跟餓狼撲食般泛著綠光。
這什麼極品男人啊!
完全滿足了身高控,手控,顏控各種控,最重要是這麼年輕還這麼有錢啊!
得想個特彆的方式搭訕。
陸峙剛撥通了何源的電話,意識到有個不明物體朝自己撲過來的時候,他側身直接敏銳地避開。
手裡拿著煙怕燙到人,他煙嘴斜放到了唇中。
“哎喲——”
女人趴到了地上,揚起了灰塵。
陸峙冷眼睨過去,將嘴裡的煙掐在指間,完全沒有任何想扶的意思。
“什麼聲音?”何源在電話那頭問。
“先生,麻煩扶一下,我腳扭了。”
陸峙先是回答了何源的話,“沒事。”
他吸了最後一口煙吐出,俯視著女人的黑眸裡帶著嘲弄,冷淡地問:“起得來麼?”
驚豔於他的長相,女人被蠱惑了幾秒,心跳止不住加速,嬌嬌柔柔地說:“起不來,腳好痛。”
陸峙將煙蒂踩在腳下,撂下一句,“我幫你打120。”
也不管女人的臉色如何難看,他利落轉身,拉開車門,長腿一邁重新坐進了駕駛位。
何源大概猜到剛剛發生什麼事,笑了下,這種情況這幾年實在發生太多,可惜碰到的是個鐵釘子。
憐香惜玉?
可能也隻有那麼一位,能夠讓這大部分女人趨之若鶩的香餑餑皺下眉。
隨著車門合上的沉悶聲響,陸峙也說出了打電話來的目的,“幫我訂一台越野。”
何源知道陸峙這人一向對車沒什麼要求,那輛布加迪都是陸董送給他的,有些訝異地問:“怎麼突然想換車了?”
陸峙望著前麵十字路口的紅綠燈,麵無表情地吐出三個字:“車壞了。”
又馬上加了句。
“不用特彆貴,越快越好。”
繼續補充。
“底盤一定要高。”
.
周六清晨。
蘇墨特意按照前天出門的時間早了半小時,沒想到還是在同樣的位置看到了陸峙。
說實話,她沒搞明白他是怎麼能逮到這個時間,還有這人不用上班的麼。
她僅僅遲疑半秒,選擇繼續忽略,並在心裡暗自決定明天早半小時出來避開他。
陸峙追上來,蘇墨不意外,意外的是他沒主動找話聊,一直沉默地跟在後麵,兩人隔著大概十公分的距離。
其實陸峙不高興的時候和他平時沒什麼區彆,畢竟這人本來就沒什麼表情。
但,她知道他今天的心情似乎不太好。
蘇墨沒打算問,他喜歡等就讓他等,愛怎麼跟就怎麼跟。
“蘇墨。”
她充耳不聞,繼續往前跑。
“姐姐!”
陸峙沉著聲,同時加快步伐一個大步跨到了她前麵。
“彆這麼叫我。”蘇墨眼皮都懶得動一下,主要是她不抬頭壓根也對不上他的視線,索性把手插進兜裡,淡淡甩了句,“有事?”
她這麼問,陸峙反而又不說話了,擰著眉俯視著她,一副想說又不知道怎麼說的模樣。
“神經病。”
蘇墨低聲罵了句,直接把他當成個路障繞過去。
陸峙看著她的背影,額角的青筋輕跳。
想到昨天那個情景,心裡就有一團火在燒,怎麼都澆不滅。
如果把陸峙比作湖,在過去五年裡這個湖裡所有的魚蝦水草全部因缺氧死去,他也變成不再流通的死水。那蘇墨的歸來無異於一條巨鯨,隻需要一個吐息,就能在湖裡隨意攪撥翻湧出滔天巨浪。
五年前那個鮮紅影子毫無道理闖進他的世界時。
陸峙就知道,一旦開始就再不可控。
他壓下怒氣,平複好心情後再次提步追了上去。
蘇墨聽到後麵的腳步聲翻了個小白眼,這次陸峙沒有跟在後麵而是和她保持一樣的頻率,並肩跑在同一個水平線上,她駐足瞪著他,“你到底想乾嘛?”
陸峙不看她,也不回答這個問題,望著彆處說:“自從疫情之後,國內工作競爭激烈,多了很多不成文的規定。”
蘇墨狐疑道:“跟我說這些做什麼?”
“回來不是在找工作麼?”
“你怎麼知道?”
他還是答非所問,“雖然你現在年齡不小了,但沒必要著急,現在崗位並不喜歡女性工作者處於戀愛時期或剛進入婚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