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燃 不犯法的事可以麼(1 / 2)

陸峙停住動作,抬眸,若有所思地看著蘇墨。想到什麼,他微微勾了下唇,眼神更加意味深長。

“姐姐,你以為我要做什麼?”

男人低沉的嗓音撓在耳廓,蘇墨的臉頰漫起粉,沒來得及羞燥。

他伸出長臂往後一勾,從後座那堆雜七雜八裡挑出來了一個花裡胡哨的紙袋,單拎在冷白修長的指尖,輕掂了兩下遞過來。

蘇墨:“......”

她這時是真不想接。

“和你想的不一樣麼?”

那清淡的聲音裡藏著一絲興味。

正要反駁,抬睫之間瞥見藏在他眼底不易察覺的某種期盼。

看到就無法拒絕,她抿著唇將那個與人和車風格都天差地彆的紙袋接過抱在懷裡。

拉開密封的膠帶,直接愣住。

全部都是山楂棒。

並且,竟然是五年的那個牌子。

猶記得剛回來那次,陸峙送她回家的路上,也遞過來一根山楂棒。

她沒接,他是以為她不喜歡那個牌子的口味麼。

所以,是費了多少心思去買來那個已經快要停產的老牌子。

這小小一袋東西變得沉甸甸,手掌幾乎托不住,更無法承接的是明顯得不能再明顯的司馬昭之心。

她攥緊紙袋的邊角,小聲問那個顯而易見的問題,“為什麼?”

也許是蘇墨的聲音實在太輕,被窗外剛好響起的鳴笛聲蓋過。

陸峙踩下油門,並沒有回答她的問題,而是淡聲說:“今天那家菜味道不錯,吃點開開胃。”

是再尋常不過的日常談話,不知為何眼眶裡有些淚意在撲騰。蘇墨盯著他掌在方向盤的手,吸了下鼻子,將山楂棒的包裝拆開,熟悉的味道留在舌尖。

有多久沒吃到過了。

她突然想到在英國第一次開始抽煙的自己。

那是在李惟風回國後的一周。

唯一認識的人都不在身邊,周遭陌生的環境,白皮膚的人種。加上陳茉心時而反複的病情,太多的情緒憋在心裡發泄不出來。

無人訴說,孤單的感覺讓人幾乎要喘不過氣。

她好想回家,可又不能回家。

於是想通過一件熟悉的食物去寄托,去排解思鄉之情。蘇墨找遍了倫敦的商超和購物網站,始終沒能買到心心念念的山楂棒。

在一個雨霧天裡,她又忘了帶傘,去街角的便利店看到了花花綠綠煙盒裡獨特的黑色。毫不猶豫地選擇了這個顏色,隻有她自己知道當時一眼相中是因為想起了那個喜好穿黑衣的少年。

第二個理由則是,Dunhill的黑85,醒目的英文名下麵有句小標語。

——Journey of taste。

煙是苦澀的,Taste of journey也是苦澀的,是一種相伴於異國旅程的奇怪精神共振。

至此,她與這個牌子的煙相伴了四年,直到回國。

帶回來的那一條煙現在也隻拆了一包。

好像回國之後嘴裡那股咽不下去的苦澀都變少了。

現在口腔裡都是山楂的酸甜,蘇墨沒忍住又拆了一根,吃到第三根的時候,坐在身旁的男人似乎輕歎了聲。

但他沒有製止,隨後像他們從未分開過一樣,自然而然又無奈地提醒道:

“少吃點,等下還要吃飯。”

.

半小時後。

車從市區行駛到三環外,窗外的景色從高樓大廈變成低矮的樓房

蘇墨以為陸峙說的地方大概也是和上次水平相似的菜館,這種地方能有啥好吃,莫非是什麼寶藏土菜菜館。

並不是嫌棄就挺奇怪的,畢竟費時這麼久跑這麼遠來吃個飯屬讓人想不到理由。

出於禮貌,她一直憋著沒問。

直到視野裡出現正在搞基建,鋼筋水泥參差不齊的施工現場,荒涼到瘮得慌。最近本來就有那種因愛生恨將昔日愛人殺人分屍又拋棄至荒野的新聞,這種地方更是省事,連搬運的步驟都省略了。

蘇墨往座椅旁邊不動聲色地小小地挪了一寸的距離,手伸進隨身攜帶的包裡摸索,她小心翼翼地開口道:“陸峙,你這幾年過得還好吧?”

陸峙沒空注意她的小動作,這邊的施工地太多總會有貨車卡車突然出現,他得將注意力集中,於是順著那問題往下,隨意地問:“怎麼突然關心我?”

摸到冰冰涼涼的金屬瓶,蘇墨呼了口氣,“那個,我們倆沒在一起過還算不上情侶,而且我以前也沒做過什麼對不起你的事......”

扶在方向盤的手指一頓,輕敲了兩下。陸峙一副見怪不怪極為鎮定的,目不斜視地望著前方。

路過一個老舊的紅綠燈時,他開口問:“你不記得了麼?”

記得什麼啊記得。

蘇墨看著那骨節分明泛著冷色的手,想到一些在電影裡看到的血腥變態畫麵,後背一涼,戰栗從頭激蕩至尾巴骨,迫使皮膚表層打了個寒顫。

“你現在還年輕,有什麼過不過得去的呢?”蘇墨閉上眼,把胡思亂想的話一股腦倒出來,“現在是法治社會,婚戀自由,人家結了婚還有離婚的呢!”

陸峙:“......”

陸峙:“?”

他太久沒見識過如此清奇的腦洞,楞了幾秒,“嗯,然後呢。”

蘇墨握拳,“就算我不跟你在一起,你也不能把我怎麼樣!!!”

車在此時恰好駛進一個橋洞,光線被奪去,車內的氣氛更是顯得陰森可怖。隨著下坡,男人低沉的笑聲從喉嚨裡散出來,回響聲隨著上坡消散。

車身往橋洞前方的空路上一斜,停住。

陸峙側頭看向旁邊縮成小小一團,緊緊貼著車門的女人,曬笑了聲。

幾年都未有過的愉悅從心裡染上眼尾那淚痣,他挑著眉梢,聲音閒散道:“我要是想怎麼樣呢?”

“啊?”蘇墨呆呆地望著他。

手肘撐在方向盤上,他半斂著眉,耐心地重複,“我要是想怎麼樣,你又該如何?”

她抿唇小聲道:“人命關天,殺人犯法。”

“這樣啊——”

尾音被低沉的嗓音拉長,他注視著她,單手在安全帶插銷處撥弄了下。

“啪”地聲金屬彈開的清脆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