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墨跟著陸峙走到停車的位置，瞟了眼車後座還是堆滿了東西，略帶嫌棄地問：“你那後麵都堆的什麼啊，不收拾收拾麼？”

陸峙拉開車門，“後車廂也是滿的。”

她調侃，“沒看出來你這人購物欲還挺強，以後還是省省，等找到工作再說吧。”

手指一頓，陸峙意味不明地看著蘇墨，不知是哪一條計策有效或是心理疏導的成果，她身上的刺似乎收斂了些，對他的關心更多了。他垂眸掩住眼底閃過的一絲情緒，說：“好。”

陸峙的話少也沒指望能主動聊起什麼話題，蘇墨係好安全帶，隨口一問：“鑰匙配到了嗎？”

昨天跟她回去屬實出乎意料，即使想，但現在時機也不合適。

陸峙啟動引擎，淡淡地說：“沒，但是我找到地方住了。”

車啟動。

“哦，那就好。”蘇墨將手肘撐在窗簷邊，望著地下室裡排列整齊的車輛，手指懶懶的搭在臉側。

車速大概四五十碼，從地下室駛向上坡，五光十色的霓虹燈映入眸底。

她微微闔了下眼，轉頭準備聊聊工作上的事，卻瞬間失了神。

陸峙的側顏一半在明一半在暗，鼻梁的弧度仿若按照最完美的黃金比例雕刻而成的石膏，視線挪到那方向盤上。

果然很適合做人體模特。

蘇墨暗自咂舌。

世界上就有這麼一種人無論看到多少次，都能被他的美貌驚訝到。

方向盤往右。

察覺到某人肆無忌憚的目光，陸峙無聲地勾唇，“怎麼了？”

蘇墨清咳聲，挪眼望著前方，心虛道：“你劉海長了，我看擋住了眼睛，比較危險想提醒你一下。”

“嗯，有點危險，更何況你還坐在副駕駛。”

“......”

雖然他沒指明，但蘇墨有種被看穿的窘迫感，手指攀上安全帶，抿著唇不說話。

語氣極淡的反問從左側飄進耳朵。

“怎麼，可以幫彆人撥頭發，我不行麼？他是學弟......”

蘇墨被他這幽幽的語氣撩撥得一顫，怕像上次那樣勾引她做出什麼事，連忙打斷：“我幫你弄！”

車速變慢，陸峙目不斜視地說：“好。”

其實她說那句話是騙他的，也沒什麼過長的劉海。

做戲做全套，蘇墨假模假樣地伸出手，在他頭上隨便撥弄了一下，但某人在骨子裡地得意忘形就改不了，又或是陸峙的發質過於順滑，於是她沒忍住，手指往上多揉了兩把。

五年前就試過這滋味，現在仍是感覺非常好。

見人沒反應，她又多揉了兩把。

手感確實好得不像話，也不知道他用的什麼洗發水。

嗯，再揉兩下。

再來幾下。

還想再摸摸。

車行駛到十字路口，紅燈停。

那顆手感極好的腦袋慢悠悠轉了過來，被她揉亂的碎發下，薄薄的眼皮半撩著，那雙黑黝的瞳孔凝了過來。

蘇墨：“......”

她默默收回手，撐著頭望向窗外。

敵不動我不動。

陸峙：“好摸嗎？”

敵若動，我就轉移話題。

“你找到工作了嗎？其實也沒必要著急，現在工作都不好找。”

這計策還真管用，他果真沒再計較，順著她的話說：“找到了，”頓了頓，“過幾天我得去外地一趟，不過聖誕節平安夜還在梧江。”

蘇墨垂眸偷偷睨著撐在臉頰的手指，心不在焉地說：“哦，那挺好。”

陸峙掃了她一眼，壓低嗓音，試圖讓這句話聽起來更為由幽怨：“姐姐，我沒什麼朋友，你能陪我一起過麼？”

“啊？”

“你有約了嗎。”

“...沒有。”

“我也沒有。”

蘇墨：“......”

這是什麼意思。

“那可以嗎？”

某人腦回路向來清奇，“沒錢還想過節，老老實實在家呆著吧。”

紅燈讀秒開始倒計時。

手指在方向盤隨著數字的節奏輕扣，陸峙踩下油門，臉不紅心不跳地繼續說：“有的，被辭退後公司的補償金明天就會到賬。”

“可是......”

“聽說英國那邊這個節日很熱鬨。”

“是挺熱鬨......”

“我想見識一下。”

蘇墨木了臉，覺得這個理由挺牽強，但她又無法說出拒絕的話。

“以往我都是一個人。”

腦海裡浮現小黑屋子裡某個人孤單寂寞的身影。

蘇墨語氣不自然地說：“行吧，”覺得這樣似乎有些不妥，畢竟這個節日一般都是小情侶過的，她給自己想了托詞：“但我不知道那天要不要加班。”

靠窗的左半邊臉染上了些許笑意，陸峙語氣平淡：“嗯，那就到時候再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