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茉心眼神複雜地看著這位不過二十來歲的年輕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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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墨從二樓剛下來,陳茉心也從門外進來,她好奇,“媽媽,這麼晚這麼冷,你出去乾嘛呢。”
“做防凍措施,免得你明天出不了門。”
她點點頭,“媽媽,你幫我一起拆禮物吧,順便聊聊天。”
家裡的地暖很暖和。
陳茉心想起陸峙還是不忍,繼續說:“墨墨,你先去把頭發吹乾,等下感冒了。”
蘇墨不疑有他,去了一樓的衛生間。
陳茉心快步到客廳與小院夾角的儲物間。
這裡都是蘇耀的遺物,母女倆舍不得丟也怕觸景傷情索性全部鎖在了這裡麵。
她挑了件厚實的棉襖,又在廚房翻出一個玻璃瓶,盛滿熱水再次打開了門。
陸峙正在門口掃雪,見門打開稍訝異。
陳茉心把東西遞過去,“小陸,這些你拿著吧。”她笑,“阿姨也是個母親,原諒我的自私並沒有把這些告訴墨墨,但是我也看不得你這麼好的孩子沒人疼,快點回去吧,以後常來家裡玩。”
五年前的雨天,如今的雪天在陸峙的眼前重合,他垂下眼接過帶著暖意的棉襖和玻璃杯,沒有逃離,而是輕輕點了點頭。
陳茉心笑著說:“小陸,謝謝你。”
門再次合上,他握著溫熱的玻璃杯,望著飄絮般的飛雪許久。
冰涼的指漸漸回溫後,陸峙披上那件棉襖繼續掃雪,把毛巾和海綿墊到門縫後,他隔著門聽到了蘇墨的聲音。
她的語氣聽起來很開心,他聽到了自己的名字。
蘇墨念這兩個字,前麵陸的發音乾淨利落,後麵峙的發音有時會卷平不分,有時會拖得很長。
隻要出自她口,他便覺得這名字格外好聽。
陸峙閉上眼,想起了五年前與京燦的一次對話。
在蘇墨去英國的一年後。
陸峙在紐約,他那時以為蘇墨和李惟風在一起了,但仍是通過各種渠道在暗處默默關注。
所以當李惟風回國,他很快知道了這個消息,自我鬥爭了一周,還是選擇去了英國,也僅僅隻是在遠處看了一眼。
陸峙從希思羅機場坐了十二個小時的飛機回到肯尼迪機場,來回整整一天隻為了那一眼。
回紐約後,陸峙和京燦相聚,他們那時都是作為散戶在美股試水。
京燦大致知道他去倫敦的理由,“我是做錯了事情,你呢,陸峙?”
陸峙當時望著紐約不夜城的英文標識,思考這個問題。
如果再給他一次機會,他還會選擇拿起劍失去她嗎?
答案一定是會,他唯一錯的事情便是沒有和蘇墨在同一水平線上,以至於不得不去追趕,導致沒能陪她度過最艱難的時光。
之後,陸峙開始和京燦製定所有的計劃。
京燦無數次問他值得嗎。
陸峙沒有回答,他沒考慮過值不值得的問題,隻是想到也許某一天,也許那一天隻是癡妄,但他希望,蘇墨再次回到他身邊時,他手裡是握著劍的。
而現在,外麵下著雪,陸峙站在門外,蘇墨與他一門之隔,他覺得一切都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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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墨坐在玄關處拆了很久的禮盒包裝袋。
什麼都有,護膚品化妝品,包,手飾,鞋。
陳茉心覺得頭疼,“你這是花了多少錢?”
“不是我買的。”她慢慢蹙起了眉,還能有公司這麼大方用最新款的潮奢物品來抵薪資。
陳茉心心中了然,“人家給你買這麼多禮物,彆忘了回饋。”
“嗯。”
“媽媽困了,先去睡覺了。”
“好的,晚安。”
蘇墨把下顎縮在毛絨絨的睡衣,盯著那些精致漂亮的玩意呆了半響。
從第幾次見麵,陸峙車的後備箱就有這些了。
她隻記得後座摞起的小山越來越高。
心中有個猜想讓鼻頭發酸,蘇墨抿了抿唇繼續拆,越拆越覺得離譜。
直到剩最後一個。
壓在所有東西下麵的深藍禮盒,沒有蝴蝶結顯得如此與眾不同。
蘇墨掃了眼旁邊七零八落廢棄的包裝,小心剝開最外層的牛皮紙,禮盒頂部印著白金色的HW。
裡麵裝著一條鑽石項鏈,太陽花形狀的,很閃。
她拿出來拈在指尖對著射燈瞧了瞧,果斷把禮盒裡的GIA證書打開到評級那一頁。
Carat Weight——1.13carat
Color Grade——F
Clarity Grade——VS1
Cut Grade——Excellent
操。
陸峙這個騙子,這價格都能全款買輛寶馬二係了,當她不識貨是吧。
蘇墨氣得手一抖,項鏈掉到了木櫃下方。
......
不會磕壞了吧。
她唰地下站起來,又狼狽地匍匐到地上伸手去摸。
觸到不同的質感和形狀,蘇墨微怔,直起身,攤開手掌。
手心裡躺著一條項鏈和一對沾了些許灰塵的耳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