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硯覺得鵲舟說的有點道理,可開門進屋前他還是偏頭問鵲舟說:“你一個人可以嗎?”
鵲舟反問:“從剛才到現在你在殺喪屍這件事情上付出過什麼努力嗎?”
文硯覺得自己有被冒犯到,極力澄清說:“那是因為門太窄了然後你一直走在我前麵,我根本沒機會。”
“是是是你說得對,回家去吧,我待會兒來找你。”鵲舟擺擺手敲響了文硯家對麵的門,愉快朗聲道:“您好!您的外賣!”
“哎,這家沒人啊。”鵲舟說著沒人,還是把門給撬開了,進去逛了一圈確定是真的沒有喪屍以後才繼續朝樓上走去。
等鵲舟清完樓回到六樓時已經是半小時以後了。
文硯聽見敲門聲出來開了門,看到鵲舟身後拖著一個很大的紙箱子。
“這是……”文硯踮腳向後邊的箱子裡張望。
鵲舟把箱子推到前邊來,說:“是那些沒人的房子裡的吃的,你拖回去放家裡吧,不能餓著妹妹。”
鵲舟叫妹妹叫的順口極了,聽得文硯心裡湧上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他應了一聲,把箱子和鵲舟一起迎進了屋。
“妹妹呢?”鵲舟在客廳裡看了一圈沒看到人。
文硯指指一間關著門的房間說:“在臥室裡,剛剛哭過,現在已經睡著了。”
鵲舟有些驚訝。
文硯知道他在想什麼,主動解釋說:“林林她以前出過車禍傷到了頭,她眼睛就是那時候看不見東西的,平時也比較嗜睡。之前我……我離開家之後,她應該是一直躲在屋裡哭,剛剛知道我沒事,她又哭了一場,以她的身體狀況,早該支撐不住了,這會兒能睡過去也好。”
“你不會真的就一直隔著門和她說話吧?”鵲舟說著,指指腳邊的箱子用眼神詢問文硯該放在哪裡。
“我來吧。”文硯彎腰把箱子朝客廳一角拖了過去,邊拖邊說:“我也沒辦法,你不在,我擔心萬一變異了會傷到她。她倒是想開門出來,不過被我強行把門拉上了。”
“我好重要啊。”鵲舟感歎,漫無目的的跟著文硯在客廳裡轉來轉去。
“對了,你……唔,你父母的……呢?”鵲舟隱去了屍體二字。
文硯眼神黯淡,說:“我剛才把他們搬回到他們的臥房去了。就當是……睡著了吧。”
文硯說著自嘲的笑了一聲。
鵲舟想說點什麼安慰文硯一下,到處亂飄的視線卻忽然停住了,連帶著他的語言功能也有一瞬間的喪失。
“你……誒?怎麼了?”文硯想說讓鵲舟去沙發上坐坐,回頭卻發現鵲舟正盯著他家的牆壁蹙眉思索。
文硯偏頭朝牆上看去,那裡掛著一張用相框裱起來的全家福
“那個是好多年前拍的了,那時候林林眼睛還能看見東西。”文硯解釋。
鵲舟指著照片中間靠左側的被父親牽著手的十四五歲的男孩,問文硯:“這個是你?”
文硯點頭,“對,我家就我一個兒子了。”
鵲舟嘴巴張了又閉,半晌說不出一個字。
這怎麼會是文硯?
照片裡,十四五歲的男孩已經有了和父親差不多的身高,但他臉上的青澀還未完全褪去,笑起來陽光燦爛的,充滿了蓬勃的少年氣息。
同樣的臉和同樣燦爛的笑容鵲舟在六年前也曾看見過。
那是一個很平靜的傍晚,所有人都按部就班的過著屬於自己的生活,隻有平靜生活被打破的鵲舟不得不頂著天空中飄落的小雨在陰暗巷子裡的垃圾桶裡狼狽的翻找著他人吃剩的食物。
沒有。沒有。三個桶裡一點吃的東西都沒有。
鵲舟肚子餓得咕咕直叫,體內能量的缺失讓他整個人都有些發軟,好幾次他都差點一個支撐不住栽進巨大無比的垃圾桶裡了。
“小文少爺,我們還是早些回去吧,雨越下越大了,你這樣鬨脾氣隻會讓自己生病的。”一道男聲遠遠傳來,越靠越近。
鵲舟知道是有人從巷子另一端過來了,他想要逃跑或者躲起來,不想被任何人看見他的狼狽,可他跑不動了,腳軟的像是每一步都踩在棉花上。
“生病就生病!我才不回去!我爸他就是個混蛋!我這次考試明明就比上一次分數高,他憑什麼還不滿意!”
“哎,文先生他也是為了你好,這做父親的自然是希望孩子成績好的。”
“可我已經是第一名了! 他還要怎麼樣?!要我……哎!趙叔!前邊那地上趴著的是個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