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鍋店二樓的每間包廂裡都有一個花瓶,花瓶裡插著近期的鮮花,一開始的時候大概是放在吃飯的桌子上,讓進入包廂的客人看見了覺得賞心悅目,但等客人開始用餐後,花瓶就會被挪到進門處的櫃子上。
鵲舟和謝幺之前打掃衛生時接觸到過的花瓶就是放在櫃子上的,兩人誰都沒貿然將它們挪換位置,而現在,這個包廂的花瓶自己打碎在了地上,這很難不讓鵲舟懷疑是不是他們沒有將花瓶放到正確的位置上才導致的花瓶的破碎。
兩人一起將玻璃碎片收拾乾淨,過程中鵲舟一直在擔心其他包廂的花瓶會不會也被打碎,沒想到還真的又碎了一個。
謝幺說:“是不是我們必須得把它們擺到桌子上?要不哥你收拾這邊的,我去把其他的花瓶都放桌子上去。”
“行。”鵲舟點頭。如果放任花瓶繼續碎下去的話,先不說會拖慢他們離開這裡的腳步,說不準最後還會遇到什麼奇怪的事情。
謝幺一路小跑著去擺花瓶,過程中又一個包廂的花瓶碎掉了,謝幺隻好加快速度,卻在最後一間包廂裡遇到了點小問題。
不,應該說是很大很大的問題才對。
謝幺保持著把最後一個花瓶從櫃子上取下並且打算帶到桌子那邊去的動作,全身都在用力,可花瓶就好像是粘在了空氣裡一樣,有一種陷入淤泥裡怎麼拔都拔不動的感覺。
謝幺大聲喊來了鵲舟,欲哭無淚道:“鵲哥,我感覺有人拿著花瓶另一端在跟我拔河,我……我快撐不住了。”
鵲舟二話不說一腳朝花瓶另一端的空氣踢了過去,腳上沒什麼實感,一直在使力拔花瓶的謝幺卻因為對抗力量的突然消失而坐倒在地。
花瓶因為謝幺的不注意脫手而出,向後甩飛出去撞到了牆上,毫無懸念的碎成一地玻璃渣子。
鵲舟盯著自己的腳看了一會兒,沒什麼特彆的發現,隻好過去把謝幺扶起來一起收拾殘局。
謝幺邊收拾邊不停的跟鵲舟道歉,說都怪他沒拿穩,不然就不會多碎這一個了。
鵲舟倒是沒什麼所謂,聳肩答說:“碎碎平安,你也不用太自責,這不是沒出什麼事兒嗎?”
話是這麼說,謝幺胸腔裡的一顆心還是一直高懸著落不到實處。
很快的,在他們徹底收拾好二樓的衛生打算下樓去看看離開火鍋店的門有沒有開啟的時候,“不是不報時候未到”這句話就應驗在了他們身上。
鵲舟下樓時走在前邊,謝幺走在後邊。鵲舟在路過頭頂懸掛一口大鍋的路段時加快了一點腳步,謝幺也想要效仿,可在謝幺邁腿往下一級台階落去的瞬間,一隻冰涼的手猛得從後邊推了謝幺一把。
謝幺一隻腳還未落地,整個人的重心正處於一種前傾還未落定的狀態,猝不及防被這麼一推他根本沒有自救的機會,慘嚎一聲就往樓梯下摔去。
鵲舟在謝幺發出聲音的第一時間就迅速回頭看了眼,也就是這一眼,他瞳孔驟縮。
隻見在謝幺向下撲倒的身體正上方,那口倒掛的模型大鍋突然“活”了過來,鍋裡盛滿的火紅色紅油湯受到地心引力的牽引傾瀉而下,眼瞅著就要劈頭蓋臉的灑到謝幺身上。
鵲舟可不相信那些紅油湯是無害的。或許是受到上個世界身體素質增強的影響,鵲舟原本就快的反應力又提升了一個台階,幾乎一眨眼的功夫他就眼疾手快拽住謝幺的手腕,也不管謝幺有沒有站穩,扯著人就連蹦帶跳的往樓梯下衝。
紅湯衝擊到地麵發出響聲,謝幺腿上一痛,像是被扔進沸騰的油鍋裡炸過一般,火辣辣的疼。
鵲舟下到最後一個台階後硬是把半個身子倒在地上的謝幺拖拽著往前又衝了幾步才停下來,模型鍋裡的紅湯容量有限,沒能第一時間衝到他們停下的位置,但大量液體落在地麵上還是會慢慢向四周蔓延開來,從視覺上給人以不小的衝擊力。
鵲舟打了個噴嚏。
有一說一,突然讓他聞到這麼大的火鍋味實在是有些衝鼻。
“嘶——”謝幺抱著自己的一條腿側躺在地上不停抽氣,整個人疼的呲牙咧嘴,說話也斷斷續續:“哥…剛才在…嘶……樓梯上有人推…嘶……我。”
鵲舟看看空無一人的樓梯,又看看謝幺那副痛不欲生的模樣,嘖了一聲,覺得他自己的腿好像也開始隱隱作痛起來。
“還能堅持嗎?”鵲舟蹲下身問謝幺。
謝幺又抽了兩口氣,嘶聲道:“我感覺我的腿熟了,你聞到香味兒了嗎?”
鵲舟嘴角抽了抽,覺得謝幺這人膽小鬼的外表之下可能還藏著一顆幽默的心。
“還能堅持就起來,我看到門了。”鵲舟朝謝幺伸出一隻手。
謝幺搭著鵲舟的手借力站起,被燙傷的左腿完全使不上勁,隻能歪著身子跟鵲舟一起挪到突然出現的火鍋店大門前。
火鍋店的門就開在兩人從彆墅進來這裡時的位置,但是鵲舟推開門看見的卻不是彆墅二樓的走廊,而是漆黑一片的戶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