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 花又青在等那個會對她強取豪奪的男……(2 / 2)

不是吧魔頭你! 多梨 4775 字 8個月前

再等下去,血腥味引來守衛的夜鴞,她就無法再藏在樹上。

花又青當機立斷,默念掐訣,三道符印悄然擊出,一道蔽目,一道傷手,一道束腳。

三個黑衣人毫不設防,被她符印所傷,一時間亂了陣腳,隻聽淩空劍破,跛足少年手持鐵劍,幾乎在一瞬間,斬下那三人頭顱。

花又青目不忍視,移過臉,不看雪地殘骸,默默頌念超度咒。

她仍未下樹,屏住呼吸,看跛足少年麵無表情,往自己傷腿上倒了一整瓶止血散,藥力強勁,可聞血肉粘連的嘶嘶聲,他不發一言,額頭爆出青筋,生生地受著。

等血不再流,他擦點額頭冷汗,艱難起身,一瘸一拐,往玄鴞門的方向去。

花又青十分欽佩他這種忍耐力。

欽佩歸欽佩,人還是要繼續跟。

仗著身法輕盈,早早去前方守株待兔。她悄然下樹,將脖子裡掛的鳳凰玉佩取出,刻意放在衣衫外。

這玉佩就是“認親”的證據。

人間難尋的溫白玉,無論寒暑,都有著如肌膚般的溫度。世上僅有三塊,兩塊被傅驚塵父母所得,雕刻成龍鳳雙佩,一個在傅驚塵身上,另一個在早夭的傅青青脖頸上。

最後一塊被三師姐辛苦尋到,仿著青青那枚鳳凰佩,精心雕琢,如今成了花又青用以欺騙傅驚塵的證物,用一根紅繩係著,就掛在她胸口。

按照話本上所講,一個孤苦伶仃的少年,在孤身拜師這日,遇到一個和妹妹相同年紀,同樣名字,且有著妹妹同樣玉佩的小姑娘,定然會信她是自己那流落在外的可憐幼妹。

花又青所有的師兄妹都這麼想。

門派裡負責燒火做飯的蔡嬸和掃地看大門的孫老也這麼想。

是以,花又青利落趴在雪地上,等著傅驚塵到來。

她連說辭都想好了——前不久發燒,燒壞了腦子,很多事情都記不得,隻知道自己叫青青。有個壞人要把她賣到梨香院,她藏在賣菜的馬車下逃出了城,為了躲壞人而上山,迷迷糊糊中迷了路。大哥哥你可以幫幫我嗎?我肚子好餓。

瞄準時機,再露出那和傅驚塵成對的鳳凰玉佩。

屆時,傅驚塵必定不會拋下她,一定會帶她前往玄鴞門。

萬事俱備,隻欠東風。

花又青靜靜躺著,耳側已聽到腳步聲,一深一淺,方圓十裡外,她隻聽到跛足少年一個活人。

連眼都不必睜,聽腳步聲越來越近,直到在她麵前停下,頓住。

一雙冰冷的手掀開她灰鼠毛鬥篷,寒氣刺骨,半晌,少年終於開口,聲音嘶啞:“你還活著嗎?”

花又青柔弱地睜開眼。

烏鴉驚枝,落雪簌簌,恰如點點楊花。

她艱難地從地上半坐起,茫然看少年的臉,害怕地縮成一團,驚慌地問:“這是哪裡?”

“玄武山,”跛足少年環顧四周,繼而彎腰看她,問,“你是玄鴞門的人?”

花又青搖頭,她微微咬唇,不著痕跡施法催動,胸口鳳凰玉佩折明月光,這燦燦流光終於引起跛足少年注意,他一頓,臉色微變,忽而抬手,向她胸口襲去,直取玉佩——

劈啪。

隻聽白雪摧枝聲。

殷紅的血濺了花又青一身。

她完全來不及做任何反應,動作太快,快到花又青甚至未看到第三人從何處而來。隻看到麵前跛足少年雙目睜圓,麵色灰白,手尚停在距離她鳳凰玉佩不足一寸的距離。

雪似鵝毛,悠然飄落,少年頹敗的手臂重重垂下,了無聲息。

一柄布滿鐵鏽的劍完全貫穿他的胸膛,未開刃的劍尖滴著熱血。

驟然變故,花又青愣在原地,隻看跛足少年轟然倒下,砸起一層薄雪飛。

終於看清瞬息間殺掉跛足少年的人。

是一個青年人,麵容清朗,深眸高鼻,俊美無疇,雖手持鏽鐵劍,卻一身潔淨白衣,衣袂如雪,翩若驚鴻,又似玉山飛白鶴。

鬆開手,他並未拔出劍,隻饒有興趣地看花又青,緩步走向她,不疾不徐。

大約是右腿有恙,男人走路並不平穩,雪地上留下一淺一深的印記,不明顯,風一吹就散了。

花又青大駭。

她完全沒有聽到這人聲息。

更令她驚愕的是,這麼一個人,無聲無息,就將“傅驚塵”殺死了。

那可是傅驚塵,縱使還是少年期,就已經毒若蛇蠍的大魔頭傅驚塵。

情緒紛雜間,那青年人已經走到花又青麵前,他微笑看花又青,目光落在她胸口,溫和地問:“剛才在樹上使的什麼法子?輕功不錯,師承何處?”

花又青驚愕:“你是誰?”

他笑:“傅驚塵。”

花又青僵了身體。

他?

他才是傅驚塵?

跛足,鏽鐵劍,這個時間點上山拜師。

真正的傅驚塵,在暗中觀察了多久?為什麼她絲毫未覺?

籠籠總總加在一起,花又青嘗試拿起胸口玉佩,試圖將劇情拉回原位:“我,我——”

真正的傅驚塵垂眼,也瞧見她那塊鳳凰玉。

“喔,”他抬起手,溫柔捧著花又青的臉,仔細看她麵容,“和我的確有些像,一定花了不少功夫——可惜,你似乎認錯了哥哥?”

花又青想開口說話,但已經來不及了。

細微的劈啪聲,若積雪壓斷枯枝。

傅驚塵毫不留情地擰斷了她的脖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