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這群人哪裡是什麼善茬,不理會就放過你的人物。即使他不吭聲,也不妨礙他們繼續道:“就是說啊。你還說你不是特地為她這小酒樓攬客,你看看誰信。”
這個“她”,在場之人心照不宣。
池牧舟嘴角勾著笑,難得好心地沒有參與其中。
若是進了個外人,根本聽不懂這群人在說什麼。終於有個人好心地挑明一切道:
“嘖。以往傅大公子,想見上一麵多難呐。現在某個圈子裡可是人儘皆知,要找你就來久思樓這守著。有事求你有事找你的,一窩蜂的全湧來了這。那時候那麼慘淡的生意,愣是叫你以一己之力給起死回生了。這事兒,她不知道吧?——哎,要我說,賀小漓這群發小裡,誰比得上你仗義啊。”
景翊不讚同這話。
隻是仗義這麼簡單嗎?
他不以為意地扯唇,喝了口酒。
“她創個業,也不容易。省得倒閉了又去找我哭鼻子。”傅清聿語調淡淡,“隻是來多了點,被傳開罷了。”
意思是那群人不是他特意引過來的。
可是他們嗤了聲,沒人信。
沒個風聲放出去、沒幾個在這蹲成功的話,哪裡會隱隱形成了一陣風,誰要找他就都往這邊刮。
就寵著她吧。
他們很快就開了牌局。
池牧舟問他聯姻的事怎麼樣了。
傅清聿頓了下,“你怎麼知道?”
池牧舟想了想,“好像是我媽吧,聽你媽透露了點風聲。”
傅清聿輕挑眉梢,指尖在一顆麻將上輕點,似在思考。
景翊問:“跟誰家?”
池牧舟:“寧城,桓家。”
桌上靜了片刻,許是都在思索了下兩家之間的情況。
畢竟聯姻是大事。
傅清聿漫不經心地推出個牌,打斷沉寂,“八字沒一撇,還早。”
從他的態度看來,這件事恐怕是真的還早,眾人也就沒再說。
池牧舟轉而說起彆的:“對了,明漓最近她奶奶不是在給她相親嗎?謔,你們絕對猜不到——”
大家還真被他勾起了好奇。景翊踢了他一腳,“彆賣關子。”
池牧舟笑得得意,揚眉道:“我居然也被賀奶奶給列入了相親名單裡。”
傅清聿摩挲著手上的牌,眸光微斂。
還真是個大消息。
景翊:“謔。”
其他人也起哄,“你得意個什麼勁啊。”
“就是啊,那是賀奶奶一時糊塗哈哈哈哈哈。”
池牧舟眉間掩著笑,笑罵過去:“會不會說話?雖然不知道老太太咋想的,但是人家就是有眼光。”
“嘁,有眼光還能看上你?”
“然後呢?你真去相?”
池牧舟撓了下眉心,“那不能。我跟賀小漓多少年朋友了,兔子還不吃窩邊草呢。”
其他人深以為然地點點頭:“那是的。知根知底的,玩了這麼多年。”
傅清聿低眸看著牌麵,神色淡淡。
這場聚結束時已經很晚。
傅清聿靠在車後座裡,眉眼隱在昏暗處,不知在想些什麼。
車子在行駛,車窗沒關嚴,外麵吹進來點風,吹得本就有幾分醉意的大腦更顯暈眩。
他點亮手機,屏幕上的亮光照亮了他的臉,從中映出他寡淡的神色。
長指點在她的微信聊天框上方。
須臾,依舊是沒有落下。
屏幕無聲地被熄滅。
他閉上眼,往後靠去,閉目養神。
可能真是醉了。
/
賀明漓這兩天需要找傅清聿的次數有點多。
整理了下資料後,她又前往了起岸找人。
——沒辦法,這人是個工作狂,她隻能去那裡找。
上次來過一回,這回方便了很多,前台小姑娘一看見她便給夏特助打了電話,請她稍等。
隻是很不巧,夏特助匆匆趕來,告知說:“不好意思賀小姐,傅總有個會剛開,恐怕得開大半天。”
賀明漓蹙了下眉,實在是不巧。她剛才也沒想過先發個信息再過來,看來隻能是白跑一趟。
正準備離開時,她心思忽然一動,又叫住夏特助,“夏助理,我問你點事情——”
不知為何,明明她還沒開始問,但是夏特助已經有種不好的預感。
他硬著頭皮接下:“……您說?”
“前幾天我們不是聚了個會嗎?在久思樓,那天晚上你來接傅清聿了沒有?”
“有的,我我有工作需要和傅總彙報。”隻不過中途被您打斷了。還因為怕吵著您,傅總示意暫停彙報。那個晚上太不對勁了,夏特助記得清清楚楚。
那就得了。
賀明漓一彎眼,笑眯眯地將他拉到一旁坐下,“哎,我們坐著慢慢說。”
夏特助整個腦袋都在暗叫不好,他想溜走,卻被賀明漓死死釘住,“就一會會,不會耽擱你事情的。”
夏特助不太敢信這位祖宗說的輕鬆,提起了十二萬分的警惕應對。
好在,賀小姐好像真不打算為難他,隻問了兩個問題——
“彆緊張,我就是想問問那天我喝醉了有沒有失態。”她先安撫著夏特助,降低他的防備心,後才問說:“我那天應該沒說什麼要拜師的話吧?”
“好像沒有……”過去好幾天,夏特助的記憶無法那麼精準,更何況當時他們的對話,他也是聽得戰戰兢兢,總不太敢聽,怕聽到什麼不該聽的,“您好像是說,您父親讓傅總教您。後來又說起了讓傅總幫您寫作業。不過傅總知道您喝醉了,沒當真,隻是說請他當師父很貴的。”
夏特助渾然不知自己將老板賣了,回答完後,確定沒問題,憨憨一笑。
賀明漓揚了揚眉。她勾起紅唇,狀似無意地繼續試探:“我有說什麼什麼關係之類的麼?應該沒有吧……”
“您和傅總這麼多年的關係了,老朋友了嘛。”
她問得小心,擔心自己當時真說出了什麼虎狼之詞。
可是夏特助答得卻是清白純粹。
賀明漓慚愧了下後,一切終於恍然。
她了然地點點頭,“原來是這樣。”
看樣子,她也不可能還說了什麼大逆不道的話。
她溫柔無害地一笑,沒有再耽誤他工作,放他走人。
看似平平無奇的一場對話,夏特助隻是回答了兩個簡單的問題,預備著的警報都沒拉響。
卻又哪裡知道這兩人之間的事。
賀明漓把玩著車鑰匙,離開起岸,往停車場而去,看得出來,心情頗為愉悅。
還拜他為師。
還以我們的關係。
——嗬。
賀明漓開車前,給他發去一條微信。
吃個梨子:【[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