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屹川的聲音同樣也引起了蘇悅的注意。她終於察覺到原來旁邊還有一個人。
他一身黑的裝扮,與黑夜融為一體,不怪蘇悅沒看見。
她從朦朧的模糊中看清他那張臉。
冷冽堅韌,帶著一種沒法複刻的獨特氣質。毫不誇張的說,讀書的時候幾乎全校女生都暗戀過同一個人。
哪怕是承認或者不敢承認的。
那就是周屹川。
蘇悅當時就覺得,他給人一種很神秘的感覺。
像是生長在濃霧中的西府海棠。
和賀政南比起來,他整個人多出的優雅和清貴是與生俱來的。
蘇悅愣了又愣。
第一次愣住是因為沒想過會在這裡遇到周屹川,第二次愣住是因為薑邈居然和周屹川在一起。
“你們......”
她看看周屹川,又看看薑邈。
薑邈點頭:“我們結婚了。”
沒什麼好隱瞞的。
周屹川似乎比較滿意她這個回答,雖然麵無表情,但繃緊的下顎線稍微得到鬆展。
蘇悅張大了嘴,久久沒有反應過來。
這二人當初在學校幾乎沒什麼交集,哪怕有所謂的好事CP粉按照顏值將二人劃分成一對。
還美其名曰他們離在一起就差認識了。
想不到這種造謠式磕CP居然也有成真的一天。
其實蘇悅還挺想問問她和賀政南之間的事情,畢竟當初兩人才是大眾眼中默認的一對。
隻不過看如今這個情形,她也沒有再問的必要了。
那天的寒暄以蘇悅那句“改天再約”為結尾。
很是經典的散場客套話。所以薑邈並沒有太當真。
想不到蘇悅居然真的認真安排了一場同學聚會。
許櫻的電話打來時,薑邈剛錄製完一條廣告短片。
這是她新談好的商務。一個香氛的全線代言人。
經紀人廢了好大的勁才幫她談下來的。接了這個全線代言後,地廣宣傳是不用愁了。
後續的時尚資源也會得到助力。
坐在化妝間內卸妝,許櫻在電話裡告知她,後天晚上有個同學聚會,蘇悅組的局。
“蘇悅說前幾天見到你了,她還旁敲側擊向我問了你和周屹川的關係。怎麼回事?”
薑邈戴上藍牙耳機,放平了座椅躺下。
卸完妝後,有專人為她做皮膚清潔和護理。
薑邈閉著眼睛,將事情的來龍去脈和她大致說了一遍。
許櫻聽完後有些意外:“你居然這麼大方的和彆人介紹你和周屹川的關係。”
薑邈不以為意:“這有什麼好隱瞞的。”
許櫻問她:“那後天的同學聚會你去嗎?”
“去啊,為什麼不去。”
許櫻鬆了口氣:“那就好。我擔心你要是不去,到時候我一個人也不認識,多尷尬。”
薑邈笑了:“怎麼,難道他們不是你的同學?”
許櫻解釋說:“都過去多久了,又沒什麼聯係,早成陌生人了。”
不過也是,高中畢業到現在,十年了。
人體的細胞七年就會全部刷新一次,更彆提脆弱的同學關係了。
-
那幾天薑邈一直在拍宣傳視頻,當天拍完她就直接過去了。
是一個酒吧,包了場。
來的人不算多,畢竟畢業後留在北城的還是少數。
一部分人去了其他城市發展,一部分人則潤去了國外。
剩下的幾乎都是北城本地人,在這邊有車有房,沒什麼貸款壓力。
雖然多年未見,氛圍還是很輕鬆的,聊起從前的事情,很快就重新熟絡起來。
有人問起賀政南,目光卻看向薑邈。
她覺得莫名其妙,問賀政南看她做什麼。
賀政南似乎是除周屹川外,最受期待的一號人物。
品學兼優的高材生,儒雅斯文,謙遜和善。
薑邈搖搖頭:“我怎麼知道。”
簡單的五個字,將接下來所有問題全部擋了回去。
聚會免不了玩遊戲,美其名曰用來促進感情。
——經久不衰的抽卡遊戲。
抽到同一組的兩人會自動成為隊友。
以前還沒畢業的時候就玩過。
每到這種時候,就免不了會懷念從前。
“我記得第一次玩這個遊戲還是範衝的生日。當時周屹川也在。”
“對啊。我都沒想過周屹川也會參加我的生日聚會。”
“不過他好像中途就離場了。”
許櫻也加入到八卦中去:“還不是因為我們尊貴的薑大小姐破壞遊戲規則。”
經她這麼一提醒,薑邈有了印象。
她覺得就是周屹川心眼小,哪有他這麼不懂變通的人。
玩個遊戲而已,本來就是圖個放鬆,結果他較真到那個程度。
她抽中了和周屹川一樣的紅桃皇後,所以他們兩個是一組。
但在場有個喜歡周屹川的女孩子一直可憐巴巴的看著她。
薑邈心一軟,想著好人當到底,就和她換了牌。
將這一切收儘眼底的周屹川什麼也沒說,隻是放下牌,穿上外套中途離了場。
那是他第一次沒有遵守他鐫刻在骨子裡的禮儀教養,沒打任何招呼就提前離場。
這在社交上,是大忌。
今天這場聚會,雖然周屹川沒到現場,但他幾乎是貫穿全場的靈魂人物。
大家明顯對他更興趣。在場的那些女生裝作若無其事的提起他,想要借此來探聽他的近況。
他是很多人的初戀,初戀又是最難忘的。
或許今天到場的這麼多人中間,大多數都是以為能看見他,所以才會來。
臨散場時,薑邈喝多了,走路搖搖晃晃。
許櫻扶她上車。
司機將車開到家,薑邈躺在後座呼呼大睡。
秉承著男女授受不親的準則,司機隻能給男主人打去電話。
沒多久,周屹川從彆墅出來。
他並不知道薑邈今天有聚會,她沒有和他說。
看到爛醉不醒的女人,他稍作停頓。
好在她喝醉後還算乖,不哭不鬨。
將人抱回房間躺下,周屹川替她蓋好被子,準備去煮一碗醒酒湯。
結果她抱著他的胳膊不讓他走。醉酒後連說話的聲音都是含糊的,更彆提當下的意識了:“陪我躺一會。”
周屹川身子微僵,低聲問她:“知道我是誰嗎?”
她眼睛還閉著,點了點頭:“知道。”
“名字。”
她乖乖回答:“薑邈。”
他說:“我的名字。”
喝醉後的她說話有點大舌頭:“周屹川。”
他的眉頭得到鬆展,聲音也溫和許多:“我還沒洗澡。”
他有潔癖,沒洗澡不會上床。
“沒事。”她不舒服地哼哼兩聲,“頭疼。”
聲音仿佛撒嬌,從胸腔溢出,帶著一絲綿柔。
周屹川的眸光有片刻的收攏,像是四散的光芒彙聚成一個點。
他坐躺在床上,動作小心地扶著她的頭,讓她靠在自己肩上。
手則搭在她的額角,替她按揉緩解疼痛。
“力道行嗎?”他低下頭,輕聲問。
她點了點頭:“嗯。”
周屹川給阿姨打了電話,讓她煮好醒酒茶後端上來。
醒酒茶很快就煮好了。周屹川親手喂薑邈喝完的。
喝醉的隻有她一個,性情大變的似乎有兩個。
乖巧的薑邈,和溫柔體貼的周屹川。
如果此刻的她是清醒的,必定會驚歎於他是不是被鬼怪奪舍了。
“好些了嗎?”他還扶著她的頭,防止她從自己肩上滑落。
她不舒服的哼哼,翻了個身,“還是頭疼。”
動作太過親密,她可以說是整個人都趴在他懷裡。
他怕硌著她,所以脫了外套。身上隻剩一件單薄的襯衫。
兩種不同的體溫在交換,她的臉則埋在他胸口。
最接近心臟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