涼意穿過身體,芙寧娜眼睛微微瞪大,飛快轉身劇烈呼吸地觀察周圍,耳邊回蕩著那聲音。
額前被吹動的發絲停止擺動,歌劇院的喧嘩再次入耳,剛剛的感覺消散,就好像隻是錯覺。
“諭示裁定樞機對於犯人克維爾的判罰是......無罪。”那維萊特嚴肅又莊嚴地訴說著結果。
身邊傳來女人喜極而泣的聲音以及薩莫爾不服的怒吼呐喊聲,老舊又肅穆的歌劇院中鼓掌聲雷動,夾雜著薩莫爾夫人尖銳的爆鳴。
所有聲音交相輝映,組成歌劇謝幕篇章,站在光束下的芙寧娜卻眼神顫抖沒有任何動作。
“關於薩莫爾的審判,將在三日後開庭。”那維萊特聲音再次響起,“現在,閉庭。”
又是一陣掌聲,舞台上的燈光閃爍片刻後熄滅,歌劇院中所有人臉上帶著滿足又興奮的表情準備離開。
“芙寧娜大人。”
聽到自己的名字轉頭看去發現是科比希爾,他看起來像是突然蒼老,語氣與之前不太一樣。
“很精彩的辯護,”科比希爾手放在胸口處傾身,“這一次是樞律庭的小疏忽,以後絕對不會,請水神大人放心。”
投名狀交得過於快,很難評價,芙寧娜看著科比希爾遠去的背影不禁皺起眉頭,這人是真的不好對付。
“芙寧娜大人。”
正在思考的她聽到撲通聲音,轉身看去發現是蒂菲爾和克維爾一起跪在麵前,而舞台的另外一邊那維萊特正走過來。
芙寧娜站在原地沒有動作,沒有叫他們起身,而是靜靜等著。
“謝謝您,”克維爾珍重地磕頭道,“我為自己以前對您的態度道歉,請責罰。”
“確實有責罰,”芙寧娜低眸情緒不高道,“你的無罪判罰僅限於沒有殺害莫爾科,但是你偷取錢財,該怎麼罰,警備隊的人會告訴你。”
“明白。”克維爾低著頭顱認真回答道,沒有絲毫反抗,下一秒警備隊的人便上台帶走他。
“等一下”被警備隊壓著的克維爾停下腳步,轉頭看向還在地上跪著的蒂菲爾,“維多利亞小姐,你快點回去吧。”
被叫到名字的蒂菲爾轉頭看向他:“我會等你的。”
“不需要。”
克維爾冷漠地轉過頭隨著警備隊的步伐離開,留下被拒絕的蒂菲爾紅著眼眶。
“蒂菲爾女士,你起來吧。”來到他們身邊的那維萊特淡淡道。
跪著的她聽到那維萊特的聲音抬眸,眼眶鮮紅欲滴,整個人顫抖破碎,然後自暴自棄地癱坐在地上。
眯了眯眼睛,芙寧娜看著地上的女子:“女士,地上冷,先起來吧。”
“為什麼?”蒂菲爾喃喃道,“難道我隻能被嫌棄嗎?”
聽到她的話,芙寧娜心頭有些不適,邁出一步蹲下:“你說的嫌棄是指什麼?”
“我......”蒂菲爾帶著哭腔看著她,手攥緊裙擺,“對不起。”
“知道對不起就好,”芙寧娜用權杖指著她攥緊的手,“我記得楓丹好像沒有那些陳規?自由隨心活著,公平正義才是楓丹。”
“你是受害者,並沒有什麼錯,如果克維爾是因為這樣的事情而嫌棄你,那你為什麼還要等他?”
芙寧娜起身站在那維萊特身邊:“我說的對吧,那維萊特。”
“蒂菲爾女士,”那維萊特認真開口道,“在楓丹法條中,莫爾科對你的行為如果他沒死會受到在梅洛彼得堡永無天日的痛苦刑罰。”
這家夥安慰人的方式一如既往的彆出心裁,芙寧娜不自覺地舒展開眉目:“所以你大可不必覺得是自己的錯,實在是非要覺得有錯,那就是沒有早點來找最高審判官。”
“有我們最高審判官在的楓丹,正義將永存!”
抱著手看著被卡蘿蕾親自護送離開的蒂菲爾,她終於長長呼出一口氣,緊接著困意就直接湧上來,打了個哈欠。
“芙寧娜女士。”那維萊特淡淡喚道,她滿眼淚花疑惑地轉頭。
“你剛剛不應該說那些話,”那維萊特眼神異常認真,“楓丹的正義並不因為我而存在。”
沒想到那維萊特對這句話這麼在意,她在心裡回味其中的意思後慢慢點頭:“好吧,知道了,我道歉。”
轉身看著那維萊特微微顰蹙的眉心,芙寧娜上前一步歪著頭:“你彆冷著臉,我們該回沫芒宮啦。”
跟著那維萊特走到門口,她突然停下腳步回身望去,從這裡可以看見整個歌劇院舞台的全貌。
諭示裁定樞機在舞台中央聳立著,藍色的水滴散發淡淡的光亮。
“那維萊特,你說這諭示裁定樞機在你來之前便有了,那麼它會不會是上一任水神留下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