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先喚我,我不知道他的名字,隻好笑笑。”華翎後知後覺他的語氣不大對,也不再控訴他的粗魯無禮了,眨巴著眼睛回答。
謝珩神色中夾雜的煩躁消失不見,淡淡道,“太子與肅國公府相和,怎麼?你竟沒有見過他?”
“皇兄看的緊。”華翎搖搖頭,隻說了寥寥幾個字。
因為在從前,這也是她比較懊惱的地方。母後病逝後,皇兄就一直把她當作小孩子,事事經手,唯恐她出一點岔子。
一股愉悅微妙地漫上他的心頭,男人第一次對東宮那個能力平平的太子生出些讚許。
“鄴地的駐軍和官府起了衝突,事情不大也不急,太子處理妥當,再有一個月就能回來建康。”他輕飄飄地開口,和她說了鄴地發生的事情。
“一個月,今天過去了,隻有一個月。”華翎心頭的沉重驟然卸下,喃喃地念叨著隻有她自己才能聽懂的話,光澤重新閃耀在她的鳳眼中。
太過興奮,她腳趾蜷縮往上蹦躂了一下,然後又伸手重重扯住了紫色的袖子。
翹著唇,她親親密密地將袖子抱進自己的懷裡,連同方才還被她控訴的手臂。
“太師,煙煙真是越來越喜歡你了。”她忍不住朝著人撒嬌,嗓子甜甜的如同浸在了蜂蜜裡麵。
謝珩語氣平淡地嗯了一聲,目光長久停留在她的臉上。
看起來沒有什麼變化,但若是在他身邊多年熟悉他的人,將會很驚愕地發現他身上的氣息變地分外柔和。
奈何華翎對他的了解還不深,隻能模模糊糊地感覺他好說話了一些,腦中靈光一閃,期期艾艾地開口了。
“太師,你可不可以再幫我一件事。貴妃老是看我不順眼,找到理由就克扣昭華殿的東西,我想給她一個小小的教訓。”
“什麼教訓?”他一眼就將她看穿,但沒有揭露她的小把戲。
他漫不經心的態度落在華翎的眼中,她頓時來了勇氣。
“其實隻是一件無關緊要的小事,謝貴妃要為七皇弟請魯地的文人作老師,我想要她無法達成所願。”華翎的一顆心在胸腔裡砰砰砰地跳動,緊張地等著他的回答。
“……可以。”謝珩靜靜地注視著她,微微俯身,“但謝貴妃終究是臣的親侄女,公主給她教訓,讓臣幫你,不能隻是說說。”
他的目光幽深,華翎的腦海中不知怎麼地就冒出了小冊子上麵交纏的畫麵,臉頰一紅,低低地說了一句話。
“出宮再去公主府,本公主還和太師在一起,好不好?”
那些畫中人看起來很快樂的樣子。
謝珩抬手摸了摸她的臉。
***
再次來到興寧街,顏啟換上了一件華貴的錦袍,配上他出色的容貌,不會有人懷疑這是一位矜貴的世家郎君。
他坐在一輛馬車裡麵,隔著車窗不時看一眼經過的府邸。
馬夫拿了一筆不薄的銀子,駕著馬車很是賣力。
他是被雇來的,聽這位風姿不俗的貴人說要到這裡訪親探友,但是不知道具體的位置,果斷地拍了胸脯。
馬夫一家一家地停下來,詢問。不時,外圍的幾個大宅子都問了個遍。
顏啟默默地將這些人家的來曆記在心中,指著那座空蕩的郡王府讓馬夫駕車過去。
然而,接近十步路的距離時,這輛馬車被煞氣很重的護衛攔下了。
“前方乃是長信侯府後院,閒雜人等不得靠近。”
馬車內,顏啟聽到長信侯府,手指驟然握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