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在她的眼裡,他江聽白在外麵做什麼,究竟是不是養了小三兒,對她來說無所謂。就是彆人把她丈夫的花花事兒捅了出來,她也能無動於衷,於二小姐永遠是最講體麵的那一個對嗎?
誰都彆想憑一己之力打破她花了二十七年,才打造完成,把她自己裝裱起來的這個高貴華麗的畫框。
他在她的眼裡,就這麼不值錢?
做妻子做到她這份上,當真是曠古絕今少有的賢惠大度,還是該說她冷漠無情。
於祗拿了手機就要上樓。
卻被江聽白叫住,“於二,你等一下。”
她轉過身,“你有事嗎?”
江聽白站起來走到她麵前,從她手裡抽過手機,“我大活人坐在這兒,你連問都不問一句我是嗎?”
於祗反應過來他看到了陳晼的信息,因為她的微信是打開了預覽功能的。
她反問說,“江總您覺得,要問什麼?”
江聽白被她氣笑了,“至少該問一下,我是不是認識她吧?你一律師用我教你?吃飯要人喂嗎?”
於祗打開了那張圖片放大給他看。
“首先這張圖拍得很模糊,她手放的位置是你不易察覺的,不好說有任何親密關係。根據《刑事訴訟法》第十二條,未經人民法院依法判決,對任何人都不得確定有罪這一規定所派生出來的無罪推定原則,”於祗念法律條文的時候,聲音很好聽,有種咬曲奇餅乾的酥脆,“既不足以證明被告人有罪,又不能證明被告人無罪的,應推定其無罪。這是現代刑事司法的進步,有效地避免了冤假錯案的發生,極大限度的保障了人權。”
江聽白氣得手搭在胯上轉了三四圈。
他被堵得心慌,等緩和了一些再轉過來時,手指著於祗說,“你剛說的這些隻能參考於法庭審判,這是你的家庭!我跟你在討論的是我們的夫妻關係。”
於祗仍舊清清淡淡的,“我們的夫妻關係,就隻是一紙婚書而已,誰先違規誰出局。”
這弦外之音江聽白聽得很明白。
她的意思是,目前為止誰都沒有明顯的犯規動作,因此沒有放到明麵上討論的必要性。
他們這段因勢而聚的政治婚姻,還不如她的《刑事訴訟法》有說頭。
江聽白微眯著眸子靜靜看了她很久。
好半晌才涼聲道,“到現在還是不肯問一句,我和那女的有沒有事兒,是吧?”
於祗沒有作聲。
“於二,你就這麼驕傲?問我一句會折損你什麼?能臟了你的嘴?”
江聽白無可奈何也不甘心的,偏又有幾分認命式的口吻。
那你又為什麼非要我質問你呢?
於祗在心裡這麼想,但她說的是,“我不想和你說話了。”
江聽白比了一個暫停的手勢,他也不想再說了,對著一女德牌坊他無話可說。
於祗眼看他摔門而去,麵對江聽白來的莫名其妙又毫無道理的怒意,她困惑地歪了一下頭。
他們這群公子哥兒,不是都不喜歡家裡的太太問這些的嗎?不問難道不是好事?
從前陳晼半夜給龔序秋打電話,質問他怎麼還不回家的時候,電話那頭都會傳來一聲怒吼說,你少管老爺們兒的事!
就連郭凡那樣喜歡聞元安,鑽石珠寶淌水似的送,也還是交代她不該問的不要多問,讓元安一定要相信他,總之她是不二的郭太人選。
自然聞元安也不會問,她對郭凡的事情向來就沒什麼興趣知道,總說他這個人俗得很。
眉姨拿著鏟子過來,“先生他怎麼生氣了?”
於祗搖搖頭,“我也不知道。”
她才懶得管他為什麼動怒,何況,江聽白這人本就陰晴不定。
這位爺難伺候也不是一兩年了。
江聽白摔門出去以後,就獨自開車去了郭凡開在昌平的酒莊,這兒的經理見他麵色不善,也沒敢多問這位江總今兒要喝什麼酒。
隻是很有眼力的,把郭凡私藏許久的一瓶白馬莊醒上,給他倒了一杯,江聽白不耐煩地揮了揮手讓他下去。
他跟了郭凡很多年,也學來他家少爺待人處事一大半的圓通和油滑,他雖然不知道江聽白到底是什麼來頭,但看這幫公子哥兒們都樂意圍在他身邊奉承他,便知不是簡單人物。
小心服侍著總是沒錯的。
郭凡和龔序秋沒多久就到了。
龔序秋拿了個杯子長了口,“這種口感的白馬莊少見,紅酒還是我們郭總會喝啊。”
“嗐,我懂什麼是紅酒綠酒的?這些都元安喜歡的東西,”郭凡端起瓶身來瞧了一眼,他都不記得哪一年買的了,“她不總罵我是暴發戶嗎?我開個酒莊裝一把上流。”
其實他也並非完全不懂,這些東西也沒什麼難的,他隻是習慣了在這幫京圈貴公子們麵前裝憨厚,這是他一貫的處世之道,凡事善刀而藏是最好的。
江聽白從酒杯裡抬起頭問,“開了以後她就給你好臉了?”
郭凡自己都想笑,“沒有,該嫌棄還是照樣嫌棄,說我是什麼附庸風雅。”
龔序秋搖頭,“她生日那天你沒能從香港趕回來,還生氣呢她?”
郭凡點了支煙,“她沒生氣,也就是連續熬了一周的閉門羹給我吃,辛苦她了。”
龔序秋哼笑了一聲:“聞元安還算好的,陳晼的脾氣可比她要差多了,她都是直接發瘋,不接連哄十天半個月好不了。”
“這使性子動氣,小姑娘是天生就會的吧?有沒有培訓班弄個上上?我給於祗報名。”
把腳架在茶幾上專心品酒,半天都沒有發表言論的江聽白,突然間就來了這麼一句。
這話把郭凡和龔序秋給聽笑了。
龔序秋撣了撣煙灰,“於祗那是我媽她們那幫人組成的京城女德評委團公開推舉出來的典範,人家懂事還不好啊?”
江聽白說,“好他媽什麼好啊?跟客服似的,還不如小時候好。”
郭凡謙虛地請教他,“什麼叫跟客服似的?”
“就是問一句答一句,永遠都不會和你吵。”
龔序秋笑罵道,“你是日子過得太舒服了,憋著給自己找不自在呢?”
“你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