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星滿天,夜風習習,夏末秋初是個早晚溫差比較大的時節,如今入了夜降溫挺厲害,不過周明妍倒是很喜歡這個溫度,隻是一年到頭這樣體感舒適的日子太少了。
沒有了修為,也就沒有了四季溫度適宜的體感。
沒有法術也沒有空調。
要啥沒啥……嘖。
周明妍嫌棄一秒鐘,抬腳走進院子裡,隨手掰下一根三指粗的樹枝,試著揮了揮,筆直的枝乾倒還算順手。
趁著溫度事宜,正好把劍術初步拉起來。
“湊合吧。”對於周明妍來說,重新將劍法撿起來並不難,難的是修真界的劍法很多是要配合修為的。
沒有修為之後,能用的隻有還沒有入門時的門派基礎劍法,後麵的劍法也不是完全不能用,但要改,這也是一個大工程,目前對她來說也沒有必要,等基礎劍法形成肌肉記憶之後,才能切合那時的身體狀態來修改調整。
周明妍反轉手腕就是一個漂亮的劍花,放緩動作一點點讓身體儘量拉伸舒展動起來,一開始的時候,將這一套頗為淩厲的劍法生生比劃成了老年養生劍法。
但沒有辦法,做事情最忌諱急功近利,周明妍見過不知多少人倒在追求大道的路上,其中魯莽衝動急功近利要占一半以上。
周明妍當初為了追趕師兄的腳步,沒少吃這方麵的虧,後來師兄親自帶她,一點點磨,生生將她在修煉上的性子磨了過來。
彆的事情她可能很容易不耐煩,但是對於修行練功她有一大把耐心。
基礎劍法來回走過十遍,到了月上中天之時,渾身汗濕的周明妍才停下,接過喜鵲遞過來的布巾擦汗。
“三,三小姐可要沐浴?洗澡水已經燒好了。”若說喜鵲前頭懷疑周明妍在弄什麼厭勝之術,現在已經在懷疑周明妍是不是被什麼東西上了身。
但是她不敢輕舉妄動。
她在這兒站了看了半天練劍,現在這位三小姐招式隨著時間越發淩厲,每次樹枝遙遙指到她的時候,都讓她有一種刀鋒逼喉的恐懼和壓迫感。
喜鵲覺得,這定是三小姐在警告她!
她很害怕,她不是沒想過將三小姐的異常報告給夫人,但是她怕自己根本無法踏出這道院門口。
便是她成功彙報了,看三小姐扔黃鸝的架勢,她能有什麼好下場?
彆說夫人他們之後能不能壓製住三小姐,便是壓製住了和她又有什麼關係?
她死了又不會活過來,便是三小姐最後死了,給她報了仇又怎麼樣?
她爹娘可隻有她一個閨女,老爹腿腳不便,老娘時常腰疼,隻能在府裡撿一些錢不多的輕省活計來做,全家生活的大頭就是她這個大丫頭的份例。
她要是出事了,或者丟了大丫頭的活計,一家子馬上就要喝西北風。
周明妍練劍的這一個多時辰裡,喜鵲翻來覆去的想,最後害怕歸害怕,她還是決定閉上嘴什麼都不說,隻當好她的大丫頭。
至於其他,自有國公府的貴人們操心,三小姐和他們是血脈親人,他們都沒有發現異常,她一個下人能知道什麼?難不成還幫著貴人們操上心了?!
喜鵲從小就是獨女,沒有兄弟的她和沒有兒子的父母,沒少因為這事兒被人說嘴欺負,所以她不甘人下的同時又格外拎得清,務實又有底線。
有底線是怕出事,所以格外謹慎,不該做的事情一點不碰,額外的事情也彆想她做。
競爭更大的,發展前景更好的院子好不好?當然好!
但那是她這種在府裡沒有背景的人,能進去蹚渾水的嗎?
還是蘅蕪苑的大丫頭更好一些,沒有前景不怕,大丫頭的份例已經實打實拿到手了。
比起那幾個宅子中心的院子,蘅蕪苑簡直舒適的過分。
這就是當初喜鵲主動來蘅蕪苑的原因。
隻是萬萬沒想到,她也會攤上大事情。
不過沒關係,喜鵲決定裝死,隻要她覺得自己什麼都不知道,她就什麼都不知道。
周明妍完全不知道自己身邊還有這麼個人才,她雖然發現了喜鵲的情緒神態有些奇怪,似乎是在怕她,但又好像沒有很怕,不過她並沒有在意。
怕她這種事情,不是很正常的嗎?
這個世界早晚會有很多人都害怕她,不缺喜鵲一個。
毫不掩飾自己的周明妍,還覺得自己這個大丫頭還挺敏銳的。
一整天被反複驚嚇的喜鵲:要不要聽聽你在說什麼?
一夜無夢安睡到天亮,拎著早飯的小丫頭珍珠帶來了外頭的消息:周清妍病了。
珍珠年紀小,不過十來歲,長得有些黑,但是身量很高,力氣也不少,乾活也很利索,人也機靈,要不是太黑了怕其他主子嫌棄,也不會被管事的分到蘅蕪苑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