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溫窈瞪大杏眸想要反駁他，卻見程妄轉身要走進上次被小混混埋伏的地方，她連忙拉住他的胳膊，心有餘悸道：“程妄，我們換個地方走吧！”

他微微低頭看了一眼胳膊上那隻纖細白潤的手，揚起眉梢：“你害怕？”

注意到他的目光，溫窈訕訕的縮回了手硬著脖子道：“誰害怕了，我隻是……”

“不怕就從這裡走，這裡近一點。”他淡淡的丟下一句後繼續向前走。

溫窈站在原地猶豫了一下，也隻能硬著頭皮跟上。

走在前麵的程妄突然感覺身後有輕微的拉扯力，他稍稍一回頭就看見身邊的少女用兩根手指頭捏著他的衣擺，緊緊的跟在自己身後。

他輕輕揚了揚唇角，漸漸的放慢了腳步。

兩人平安無事的穿過了那條巷子，程妄淡淡的開口：“溫叔叔知道你被小混混欺負後，已經聯合學校整頓了學校附近的治安，所以你大可放心走。”

溫窈鬆開他小聲嘀咕：“你不早說。”

他不再理會她，繼續向前走到了公交站牌處停下。溫窈陪著他站了一會，又有些無聊的四處看了看，最後實在搞不懂他打算做什麼，忍不住開口問：“我們站在這裡做什麼？”

“等車。”

“等車做什麼？”

“回家。”

溫窈：“？”

她納悶：“那為什麼不直接在學校門口等呢？”

程妄看著遠方緩緩駛來的公交車，他揚眉道：“你應該沒坐過公交車吧。”

話說著公交車已經在兩個人的麵前停了下來，程妄道：“走吧。”

溫窈從小到大還真的沒有坐過公交車，她猶豫了一下，最後還是一咬牙跟在程妄身後上了車。

見程妄拿出一張卡對著一旁的機器刷了一下，她便有樣學樣從包裡拿出銀行卡，也對著機器刷了一下，然後打算跟著程妄往裡走。

“等等小姑娘，你的卡沒刷上。”司機叫住了溫窈：“剛才機器都沒有響。”

溫窈不明所以又用卡刷了一下，但是機器依舊沒有響。

司機納悶：“小姑娘，你拿的是什麼卡呀？”

溫窈舉起手裡的卡，非常坦然道：“銀行卡呀。”

話音一落整個車廂裡的人都哄堂大笑。

“哈哈哈，第一次看見將銀行卡當公交卡用的。”

“這姑娘該不會從來都沒有坐過公交車吧？”

“小姑娘穿著一高的校服，應該是一高中學的學生。都已經是高中生了，連這一點常識都不知道嗎？”

“姑娘你要是沒錢，叔叔這裡有兩塊錢你拿去投幣吧。”

大家說的話雖然都沒什麼惡意，但是卻讓溫窈覺得莫名的窘迫。

在這之前從沒有人告訴她，公交車不可以刷銀行卡呀。含著金湯匙出生的溫家千金，自然也不需要去了解這些對她來說沒用的常識。

她低頭看了看自己手裡的銀行卡，又有些彷徨窘迫的看向眼前她唯一認識的少年。

車窗外暖黃色的斜陽落在少年身上，他看向她的眼神卻冷冷的，像極了他們第一次見麵時，她說他是乞丐後，他看著她的目光。

溫窈想當初的程妄是不是也和此時的自己一樣覺得窘迫。

“鐺鐺”兩聲，是硬幣被投進錢箱的聲音。

“我替她投了，師傅可以開車了吧，我還要趕回家吃飯呢。”說話的是一個坐在靠近門口，脖子上掛著紅色耳機的男生。

男生的膚色有點黑，長得也很平凡大眾，是在人群中溫窈都不會去看的那種。

司機師傅見狀也不再多說，隻催促程妄和溫窈快點找地方坐下。程妄默默轉頭往車最後麵走，溫窈猶豫了一下，坐到了幫她解圍的男生旁邊。

“剛才謝謝你。”溫窈開口道謝，她拿出手機：“我可以轉賬還你錢。”

“兩塊錢而已，不用了。”男生咧唇一笑，“就當交個朋友。”

溫窈自幼驕傲，脾氣也不太好，身邊多是阿諛奉承的人，真正能處得來的朋友也就是薑昭昭了。

但現在當她聽到男生說交個朋友時，她意外的沒有覺得排斥，反而很樂意。

“我叫溫窈，你叫什麼？”

“趙餘傑。”

溫窈點開自己的微信，剛想開口和他說加個好友，車子卻緩緩停了下來。

趙餘傑站起來，笑著和溫窈打招呼道彆：“那麼我的新朋友，我到站要下車了以後有緣再見。”

公交後門應聲打開，趙餘傑向溫窈揮了揮手，然後像風一樣飛快的下了車消失在溫窈的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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帶溫窈上公交車然後看著她出糗，不難說是程妄有意而為之。

隻是當她真的出糗了，用那樣求助般的眼神看著他時，他又莫名的在想自己這麼做是不是有點過分了。

心底有一個聲音仿佛在提醒他，不要太過分不然你會後悔的。

等他回了神，卻已經有人替她解了圍。

程妄冷淡的看了一眼幫忙的男生不置一詞，轉身坐到了公車的最後麵。

溫窈並沒有跟過來，而是坐到了那個男生的旁邊，他們很快便交談了起來。

她如此聒噪，倒是和誰都能聊。

車窗外斑駁的光影時不時的掠進車廂裡，忽明忽暗。坐在前麵的少女似乎有些緊張的握著手機，那雙漂亮的杏眸裡印著落日的餘暉，瀲灩又明媚。

她好像是在和男生要聯係方式。

看著這一幕，程妄的心裡沒由來的一陣煩躁。

很多年後當他再次回憶起這一幕時，心中卻隻有無端的後怕以及一絲絲僥幸。

幸好此時的自己沒有對她做更過分的事，幸好這兩個人並沒有加上好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