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下人送達這樣打臉長老的消息後,元初君清晰的聽到頭頂安靜了兩秒,就當她幾乎認為又是因為某種原因聽不見對話了的時候,那道陰柔的聲音緩緩的重新開口:
“……原來如此,不必管。”
那邊的下人匆匆而來,又匆匆離去,衛南星低垂著眼,繼續道:“那屬下這就前往大都城。”
到頭來還是錯過了最關鍵的地方嗎?
元初君暗恨的咬著大拇指指甲,對於那邊搖搖欲墜的毒蟲視若無睹,對於在腦海中暗暗抱怨【壞女人……】的係統更是完全無視。
她不希望就這麼放棄虐心值給的十分果斷的衛南星,但現在似乎也已經無處可去了。
轉眸看著身後一臉邀功的毒蟲們,元初君眨眼,似乎想到了什麼,她深吸一口氣,接管了它們支撐著的石磚,然後抬起手,放在嘴邊用力咬了一口!
狠狠地在懷裡的帕子上抹了一把,然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直接丟進了打開的石磚裡麵的房間裡!
“……”盯著毒蟲密密麻麻的乖乖順從本能朝著上方的毒房蜂擁而去,在確認走的差不多了的時候,她直接抬起石磚,用儘渾身力氣,“砰”的一聲悶響按了回去!
看著自己發紅的手掌,元初君呼了呼,隨後繼續攬著自己的戰利品朝著出口的方向走……
……嗯?
地圖bug了嗎,我在這種四麵楚歌的地方怎麼可能看到綠名啊……就算是顧玄間和衛南星也隻是黃名而……已……
元初君原本因為疲憊而放鬆的臉色逐漸僵硬。
凝視著那暗道裡正在快速移動著的【玄景】字樣,元初君的嘴一點點張開,雙眼瞪圓了,隨後猛地深吸一口氣,慢吞吞的動作猛地加速數倍!
她雙手迅速將懷裡捧著的東西快速歸類,將珠串掛在了自己寬大白衣袖口之下,密信則是和之前進入前摸到的一起塞進了懷裡,隨手將鬥笠丟的遠遠地,然後毫不猶豫的直接撲地!
咬牙之後,她一臉慷慨就義的看著自己袖口上那藥力之強,毒蟲已經讓她見識過了的迷藥水痕,又捏住身後一隻沒來得及爬進洞口的毒蟲,盯著那上麵的鎖頭符號,顯然代表自己無法抵禦對方的毒素。
……成功的路上總要做出一點犧牲的……
她喉嚨上下滾動了一下,盯著茫然的本能蹭著自己傷口的毒蟲的眼神愈發發狠,竟然平白中生出了一股慷慨就義的悲壯感。
【宿、宿主……花錢暈過去吧……】
不,那就沒辦法栽贓衛南星了!
內心聲音豪邁的她卻是將自己有一道血痕的手觸碰到毒蟲的利爪,在後者茫然的豆豆眼下,她接觸到對方的毒,大拇指上的傷口瞬間被係統治愈,此時迷藥的勁兒也上了頭。
*當衝入密道的玄景因為蠱蟲發狂的舉動渾身殺氣的時候,入目的就是這一整夜都讓他提心吊膽的白色身影。
快步衝過去,他帶著血氣和雨水的手下意識的想要擁起昏迷的後者,但在看到自己的狼狽後又猶豫了片刻,凝視著元初君那平和中有幾分痛苦的掙紮表情,他終於還是咬緊牙關,雙手用力抱住貨真價實昏迷過去的元初君,快步朝著密道之外疾馳著。
殿下……你不要有事……
一整夜殺氣蓬勃的男人此刻前所未有的露出了脆弱的神情,輕功躍出密道,他走在四處是屍體的客棧中,拎著事先準備好的雨傘,一腳踹開了客棧的大門。
當酣然入睡的程天機被一個一身煞氣的男人從榻上揪起來的時候,他是迷蒙的。
當他看到對方懷裡露出真麵目美的不可方物的女人的時候,他承認,他醒了。
*
日頭漸漸升起,伴隨著天邊的一抹青白,一夜暴雨散去,天終於重新煥發出了澄澈的淡藍色,像是被昨夜的一場大雨將所有泥濁儘數衝刷乾淨了一般。
伴隨著大都城民居中清亮的雞鳴聲,都城蘇醒了。
安靜的客棧中,二樓的房外,紫衣少女雙手叉腰,一臉忿忿的盯著眼前的高大男人,後者雙手抱著懷裡的黑刀,始終閉著雙眼,對她不聞不問的態度惹惱了紫衣少女,加之對師兄的擔心,她怒氣衝衝的朝著玄景身後的大門衝去,卻被身後看得出眼色的其他師兄弟攔住了:
“等等!師妹!先不要衝動!”
“什麼衝動!程天機那個蠢材昨晚到底惹了什麼麻煩!”紫衣少女雖然語氣不善,但是話語間帶著清晰可聞的擔憂,她急切的看著那邊緊閉的大門,和一早起來便站在門口的奇怪黑衣男人。
對方身上的血氣……真的好重,這家夥一定殺了很多人。
此時的玄景已經換上了乾淨的衣物,墨發重新高高束在身後,身前眾人的談話甚至沒能進入他的耳中,現在他滿心隻有房間內昏睡不醒的殿下。
天知道,當他急匆匆的將殿下帶到程天機麵前,將蠱蟲歸還給他的時候,對方在自己的眼皮底下檢查了殿下的“傷”,兩人看到元初君白衣袖口上的水痕後,程天機驚的眼珠子都要瞪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