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亦什麼樣子大家都看在眼裡,小小年紀就開始吃喝玩樂,幾乎是紈絝本領學了十成十,如今都二十好幾了卻還沒有領個人回家。
雖然他一身的紈絝病,拋開薑蓁蓁對她的偏見,他本人不依靠謝右相,這些年也官拜長史的位子。
所以相親的貴女幾乎都排到了長寧街儘頭,他偏偏一個瞧不上,一直拖到現在。
也不知道抽什麼瘋,京都的貴女沒有相,開始伸手她這個定親的人。
相對於薑蓁蓁的惱怒,謝亦表情微曬,他也想知道他全家都那樣喜歡薑蓁蓁,眼下竟然跑到人家家裡麵去了,他是萬萬沒有想到了。
“我如今可忙,這可不是我起意的。”
謝亦舉起手,懶洋洋的眯起笑眼道,未了還上下瞄了一下薑蓁蓁。
小聲嘀咕:“我可看不上動不動就哭不停的哭包,哭的時候醜死了。”
顯然還惦記五年前的事情,薑蓁蓁也知道當年自己確實哭得太誇張了一點,她沒有想到,謝亦這廝總是拿著這個話來堵她。
“最好不要是你。”薑蓁蓁忿忿的道,沒有注意到對麵的謝亦垂下的眼瞼,臉上的笑意落了下來。
手中摩擦著拇指的扳戒,勾起唇,講話依舊毒得不行:“我可看不上你,就算裴君玉回來之後不要你了,你沒有人要了,求我,我都不會娶你。”
這話講得漫不經心的,雖然帶著惡劣的意味,反倒是讓薑蓁蓁鬆了一口氣。
這些年謝亦可沒少在她的眼跟前晃悠,雖然大多數是故意刺激她。
她也不再是什麼都不懂的小姑娘,要是謝亦真的喜歡她的話,她反而還不敢再見他,如今他這樣講倒是給她了一個定心丸。
謝府備受皇恩,隨便謝府去求了帝王恩賜,一個婚約幾乎是板上釘釘的事情。
收拾好心裡麵的情緒,薑蓁蓁麵上緩和了一下,恢複成大家眼中那個乖巧端莊的貴女形象,站起身來。
“那這樣最好,謝亦,我希望我們之間不要有什麼其他的糾葛。”
這話謝亦就不喜歡聽了,他掀開眼皮,看著麵容嬌麗含春的薑蓁蓁:“我們之間有什麼糾葛?我謝二爺要什麼人沒有,倒不至於這麼犯賤,纏著一個小哭包。”
謝亦的嘴毒,也不是一兩天的事情,薑蓁蓁也習慣了。
好在謝亦重來也沒有對她表達過什麼曖昧,大多數的時候就是嘲諷逗玩她。
薑蓁蓁認真的點頭,然後帶上兜帽,推開門,離去。
每次薑蓁蓁偷偷見謝亦都是這樣,深怕被人看見了,還能傳出什麼不成。
當年偷偷見裴君玉可沒有這麼害怕,也是,他們是有婚約的。
謝亦坐在原地半響沒有動,懶洋洋的往後仰著頭,靠在椅子上,露出一個似笑非笑的嘲諷,也不知道是再嘲諷什麼。
大概是挺賤的。他漫不經心的心裡麵默念。
薑蓁蓁走後,他足足的在這裡待了幾個時辰才出去。
因為薑蓁蓁不想讓大家知道他們見過麵,避他如蛇蠍,真是讓人惱火,偏偏還無處可撒氣。
回去之後薑蓁蓁沒有過幾天就被告知,謝右相那邊已經不在糾結這件事了,當作是一件笑談,薑蓁蓁鬆了一口氣。
十九歲的薑蓁蓁拒了所有前來提親的人,企圖再等等說不定他就該回來了。
嘉慶百三年,初夏。
白荼坑的戰事停歇了,並且垣國遞上國書欲於嘉慶交好,企修百年交好,並送過來一個質子。
帝王大喜,百裡加急前往白荼坑,欲要召回裴君玉。
這次裴君玉沒有拒絕,擇日便動身回京。
初夏的長信侯府,一隅荷塘,荷葉正盛,獨坐欄杆觀遊魚,柳枝低垂隨風動蕩,半遮半掩。
隔得遠,隱約瞧見欄杆處側身而坐的女子,一身粉紫綾羅輕紗,身影窈窕纖弱,被光透過柳枝折射,像是灑了一道金光,似神女降臨見之難忘。
隻見她浩白雪腕微動,指甲染著淡粉色的指脂,飽和透白,隨手灑下魚食。
低垂遮眼瞼神情專注,眸若秋水盈盈動人,透著纖弱的微光又似帶著某種純粹的欲,唇紅齒白,含春待弄之色。
薑蓁蓁已經二十有一,是她等裴君玉的第七年。
如今這個年紀若是放在尋常的人家,必定是已經老矣的姑娘。
但是那人是薑蓁蓁,京中貴女之典範,無人多言,隻盼望,她同將軍府的婚事作罷,要是足夠幸運的話納入自己的府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