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采聽著電話那頭的人問他如今一起泡澡會不會太快時,一臉迷惘。
他一邊伸腦袋一邊套上寬大短袖,聲音有些含糊道:“我們這樣,很快嗎?”
電話那頭的裴曜單手撐著洗漱台,望向光潔平整的鏡麵,隻見鏡麵中的青年臉龐連同耳垂全完通紅,麵紅耳赤地對著電話忸怩小聲道:“不快嗎?”
幽采說家裡的浴缸小,兩個人一起泡澡的話可能得……
雖然對麵的人話沒說完,但裴曜幾乎跟昏了頭一樣地就想到潮濕的浴室裡,不大的浴缸熱氣環繞,漂亮的黑發青年倚在浴缸旁,歪著腦袋,一雙濕漉漉像星星一樣的黑眸望著他,雪白的雙臂撥動著水麵。
因為浴缸小,兩人一起泡澡的話,黑發青年可能要坐在他身上……
剛往鼻子裡塞上紙巾堪堪止住血的裴曜又感覺鼻子一熱,慌慌張張地又扯了兩張紙巾。
穿好衣服的幽采思考了一會,還是很困惑道:“真的很快嗎?”
“我以為我們是朋友,乾這種事情並不快。”
他們都做了朋友,難道還不能在一個盆裡一起喝水嗎?
電話那頭的裴曜發昏的腦子一下子就清醒了過來,甚至有點冷。
他單手撐著洗漱台,聽著電話那頭幽采的回答,原本一顆火熱的心逐漸沉了下來,冷峻的麵容上顯出幾分陰霾,低聲:“朋友?”
“幽采,是從前有人告訴過你,朋友就可以這樣乾嗎?”
幽采的樣貌哪怕放在娛樂圈,也是數一數二的惹眼,裴曜早在醫院那時,便聽蘇安唏噓地說過幽采的情況。
出生在大山裡,父母雙亡,年幼時身邊一個親人都沒有,甚至連上學都沒能很好的上完,從大山裡出來後什麼都不太懂,青澀又單純。
不管是上流的圈子裡還是娛樂圈,裴曜都見過太多醃臢齷齪的事情,人模狗樣的畜生哄騙一個從山裡出來的青年也不是沒有。
撐著洗漱台的手臂冒出幾根青筋,裴曜低聲很輕地再一遍問道:“幽采,有人對你這樣說過嗎?”
“有人對你說朋友之間也可以一起泡澡或者乾其他親密的事情嗎?”
幽采坐在沙發上,傍晚的餘暉依舊帶著暖意,微微燥熱的風浮動著潮澤的額發。他專心致誌盯著不遠處快要沉下去的落日:“沒有哦。”
他有些失落道:“沒有人告訴我,是我自己想的。”
“我以為我們已經是朋友,所以可以做這些事情了。”
裴曜鬆了一口氣,緊接著心頭軟了下來,放柔了嗓音,跟哄小孩子一樣低聲道:“我們當然是朋友。但是幽采,朋友之間是不可以做這種事情的。”
幽采失落問道:“你也不行嗎?”
電話那頭傳來尾調有些往下落的悶悶嗓音,裴曜聽得心裡軟軟的,隻覺得一個心也跟著往下陷,但他知道一向在人際交往方麵有些遲鈍的幽采隻是把他當朋友,或許在幽采的世界裡,同好朋友一起泡澡隻是一件展現親密關係的事情。
於是裴曜還是低聲道:“我也不行。”
幽采覺得城裡的油菜花好講究。
可以一起曬太陽,但是不能一起喝水。
他悶聲道:“好吧。”
裴曜望著鏡子中的自己,將低沉的嗓音放輕了些許:“不過朋友之間可以去遊泳館或者泡溫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