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嘉郡主見女兒回來,不由得道:“你去哪兒了?怎麼這麼久才回來。”
“昨日牛乳喝多了,有些內急不適。”郭妙儀不滿道。
柔嘉郡主拍了拍她的手,示意道:“今日韓老夫人真是好大的榮寵,三位皇子過來給她祝壽。你表姐明年三月入了宮學,一個皇子妃,興許太子妃跑不掉的。我的兒,現下泰安伯府不如我們魏國公府,將來可不好說,興許我們都要仰仗你了。”
郭妙儀聽在心裡,仿佛心中有一團熊熊烈火,所謂爵位,皆為降等襲之。郭家雖然是開國功臣,有世襲罔替之榮,但郭妙儀父親並非世子,一旦郭家分家,她家就是郭家旁支。即便郡主的女兒又如何?
泰安伯府雖然眼下隻是二流世家,但畢竟表兄是襲爵的世子,還是獨子。
若嫣表姐成了太子妃,甚至是以後的皇後,從此泰安伯府很有可能成為新的承恩公府邸。
這個道理郭妙儀如何想不明白,退一萬步而言,即便韓嫣表姐沒有到那個位置,也有泰安伯府三代襲爵的規矩,她滿打滿算也不虧。
隻是……
郭妙儀憂心:“女兒見韓老夫人似乎很抬舉那位孟姑娘,她們到底是姑表親,孟家家世也不低啊。”
柔嘉郡主扯了扯嘴唇:“你就是想太多了,孟家若是真的厲害,何以連應家也和她堂姐和離。有個和離的堂姐,甭管什麼原因,女兒家名聲也壞了。”
“話雖如此,若韓老夫人不嫌棄——”
“這件事情你就彆再想了,回去之後安安心心做你的新娘子,這樁婚事必定會成。”柔嘉郡主堅定的道。
趁著如今韓家還有求於郭家,定下這樁婚事,也避免夜長夢多。
卻說蕊娘這邊,因為幾位皇子離去,韓老夫人原本上了年紀的人,因為迎駕汗流浹背,又怕吹了冷風,到時候受寒。
因此,又自去暖間歇息,蕊娘跟在一旁服侍。
無論成與不成,韓老夫人提攜過她,這樣的恩情她是要記住的。
“外祖母,您安心歇著,過會子晚宴開始,我提前喊您,我就在這裡陪著您。”蕊娘道。
韓老夫人也疲勞半天,精神不濟,她卻對蕊娘道:“你這孩子頭一次得見這麼些達官貴人,卻這樣平靜,你比你母親還強些。”
蕊娘搖頭:“因為我隻是一個旁觀者,這些人好與不好,和我無關,所以我能平常以待。人一旦有所求,才會變得戰戰兢兢。”
正常的人就會有緊張害怕的情緒,何況是蕊娘?
她之所以不緊張,是覺得她和他們都沒關係。
韓老夫人失笑,這孩子還真的是看的很清楚,無數人削尖了腦袋,喜歡做夢,總覺得自己是特殊的。今日蕊娘得了那麼些夫人的誇讚,又和那麼多勳爵夫人公主郡主同處一室,卻依舊很明白她不過是韓家的表姑娘,人家是看在韓老夫人麵子上誇讚她,並不是她真的就和這些人能平起平坐了。
“你果然見事明白。”韓老夫人想著她娘當初都心比天高,相反她女兒反而是真的淡泊名利。
蕊娘抿唇:“不敢當。”
“孩子,你先出去吧,等到快晚宴時再過來吃壽麵。”韓老夫人按了按太陽穴。
從韓老夫人這裡出來,蕊娘明顯有些疲憊,隻是她方才一直表現得好,所以看不出來。她扶著流螢的手道:“我們先回香雪院小憩,今兒我的腿都站腫了,臉也笑僵了。”
流螢又是心疼又是很慶幸:“但今日好些人誇您呢。”
“誇的不是我,是韓家。場麵話就是如此,那些夫人們個個都是人精,如何誇的不著痕跡,她們懂的很。”蕊娘隻盼著,有年貌相當,家資豐饒,能說的上話的人看上她就好。
家世太高的找自己,恐怕內裡有什麼陷阱也說不定,家世太低的攀附自己,也未必能護住自己,還另有所謀……
唉……
正胡思亂想之時,卻見前麵站著幾位勳貴子弟,顯然是喝高了,出來透氣的,他們見到蕊娘,都不自覺的張大了嘴。
皮膚白的人似乎穿什麼顏色都更有優勢,正如同蕊娘皮膚白的幾近透明,即便全身紅色也絲毫不損
有一位穿飛魚服的,忍不住出言搭訕:“這位姑娘是……”
蕊娘還未開口,就見表哥韓羨過來了,他身子把自己完全擋住,又對流螢道:“你快些扶你家小姐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