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白曼回到家的時候,她的閨蜜荊采采正在客廳裡等她。
見她回來,興致勃勃地問:“怎麼樣曼曼?許罌應該很好搞定吧。”
何白曼臉上陰雲密布。
很好搞定個屁。
出門前她也是這麼想的。
誰知道許罌吃錯了什麼,竟然從被她們忽悠得團團轉,變得能洞穿一切。
計劃失敗得徹徹底底不說,還害得她吃了癟。
“沒成功。”何白曼悻悻道,“煩死了。”
荊采采麵露異色:“怎麼了怎麼了?”
“人不買賬啊。說這肯定是騙局。八成是以前有過被騙的經曆吧。不然以她那腦子,怎麼可能發現得了。”
“啊,我還以為她那麼傻的人很好騙呢。”荊采采一臉失落,“是不是你沒發揮好啊?”
何白曼不悅道:“要不你去試試?”
荊采采趕忙搖頭:“那還是算了,回頭我們再想想其他辦法。許罌肯定沒那麼聰明,今天就是運氣好被她識破罷了,你相信我。”
“這一點我自然信你。”何白曼本就深以為然。
“對了,我今天還碰到陸辭了。”她回想起來,就忍不住嘖嘖稱歎,“不得不說,那臉蛋長得真俊。”
荊采采對陸辭也極是好奇:“你怎麼碰到他的?他和許罌走一起啊?”
何白曼皺眉道:“怎麼可能,他們是偶然撞見的。”
荊采采鬆下一口氣:“哦哦,我就說……”
“陸辭對許罌能是什麼態度,愛答不理的唄。”想到陸辭不動聲色地上了許罌的車,何白曼憤憤道,“那女人不就是一個草包花瓶,家道中落了還想飛上枝頭當鳳凰。依我看,她這輩子都彆想得到陸氏父子的正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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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瀝成果然不在家。
陸辭把寫好的作業拍給他,另外附上三個字:“我寫了。”
沒想到他爸破天荒地回得挺快,雖然隻有一個字——
“嗯。”
陸瀝成看了眼令人堪憂的正確率,倒也沒說什麼。
陸辭心情略有些複雜。
他難得設計了這麼一出,結果沒人壓根兒沒人往裡麵跳。
許罌沒有做文章,陸瀝成也沒有苛責他。
結局可謂相當風平浪靜。
“應該沒什麼事了吧?”陸辭故意道。
看王阿姨和周阿姨的態度,陸瀝成不可能對下午發生的事情一無所知。
許罌被請去學校這件事,陸瀝成可能第一時間就知道了。
果不其然,陸瀝成問他:“學校裡發生的事情,也說一下。”
陸辭這會兒就來興致了。
一方麵他做的是好人好事,自然是不怕說的。
另一方麵他還挺想把許罌的一頓操作告訴他爸,估計他爸心裡也會有不小的波瀾。
陸辭也沒有添油加醋,一五一十地把事情的整個經過轉達了。
不過陸瀝成好像並沒有表現出對這件事情反轉的驚奇。
像他那樣不苟言笑的人,就算驚異也是深藏於心,不顯山露水的。
陸辭想。
然後,他聽見陸瀝成問他:“你們當時為什麼沒有想辦法製住何滸,直接報警?”
既然能恰到好處地差點打瞎他一隻眼睛,他們應該有能力在第一時間做到這一點。
如此一來,最後也不用落得被威脅的境地。
陸辭也不是沒想過,隻是這個選項很快就被他從腦海裡排除了。
難免少年意氣。
他實話實說:“不揍他一頓,我拳頭癢得慌。”
陸瀝成卻道:“但不是每次都會有人幫你說出實情。”
陸辭愣了愣,政教處的場景再次在腦海裡浮現。
他倒沒什麼,背鍋的事情也不是第一次了,但鹿汐卻可能永遠蒙受這層委屈。
何滸除了挨了皮肉之苦,也不能得到真正的懲罰。
陸辭頭一回覺得自己的衝動和隱忍並非那麼大義和妥當,陷入短暫地沉思。
直到掛落電話,林靳言的消息叮地彈了出來:“辭哥,你加了你後媽微信嗎?推我一下?”
陸辭不由費解:“乾嘛?”
林靳言支支吾吾:“我可能欠了她點錢。”
陸辭扒拉遍了記憶也沒發現林靳言和許罌有過交流,問道:“你連話都沒和她說,怎麼欠的?”
林靳言難以啟齒:“呃……這可能有點說來話長了。”
陸辭毫不猶豫道:“轉給我。我幫你轉給她。”
林靳言卻道:“我還有話和她說。”
陸辭:“???”
林靳言指天發誓,他隻是想感謝一下許罌而已。
“辭哥……”他繼續求情。
陸辭也覺得藏著掖著一個名片沒必要,轉而把許罌的微信推給了他,順便交代了幾句:
“彆多嘴。”
“不該說的彆說。”
“我現在和她矛盾也沒那麼大。”
林靳言開心地收好名片:“放心吧辭哥。”
他早就把對付許罌那點事情忘到腦後邊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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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推名片,陸辭才發現許罌已經改頭像了。
新頭像是一隻財大氣粗帶著墨鏡躺在沙發上吃吃喝喝的卡通鴨。
這個卡通形象近期在網絡上還挺火,不少表情包在社交平台上流傳。
不是以前那種矯揉造作的風格,更不似與他們有代溝。
而許罌的朋友圈,空空如也。
那些 P 圖過度的自拍和與他有關的內容,都已經隱藏了。
而他們的聊天界麵,是原主的兩百多條噓寒問暖。
他從來沒有回過她。
陸辭心情略略複雜。
這一不小心,就多點了一下許罌的頭像。
瞬間彈出了一個戳一戳的特效。
許罌已經提前設置過了:你戳了戳對方,對方表示懶得理你。
陸辭臉上浮現了一絲不易察覺的薄紅。
剛剛那一戳真的不是故意的。
等許罌打開微信,一定很尷尬。
……他現在就尷尬得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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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林靳言那邊,狀態和陸辭截然不同。
他沒有公開地和許罌對立過,所有的計劃都停留在計劃之中,自然也就不存在這種尷尬。
既然許罌並不是想象中惡毒後媽的形象,還慷慨地請他喝了杯奶茶,接觸下來比預想中通情達理得多,林靳言表示願意和她過去的所作所為一筆勾銷。
再說了,加上許罌微信,萬一她以後還要作妖,他也好及時攔著不是嗎?
如果許罌真的是一個圖謀不軌的後媽,應該把他作為切入點,借機探聽陸辭的事情。
與此同時,許罌收到了一條備注還奶茶錢的好友申請。
雖說她現在置身豪門,但也沒到視金錢如糞土的人生境界。
奶茶錢雖是小錢,但對方要還,她總不能攔著人家,這是她應該要收的。
林靳言加上她第一秒就給她發了個紅包,直言道:“我是今天在奶茶店的那個男生,也是陸辭的同學,我叫林靳言,奶茶錢我給您轉過去了。”
許罌這倒是小小地驚訝了一下。
林靳言這個名字她並不陌生,作為陸辭的死黨,出現的比率比一些男配都要高多了。
隻是她沒想到,奶茶店偶遇的那個男生會和陸辭有這麼近的關係。
如果早點知道,沒準兒她就不搭理他了。
聯絡陸辭的死黨,怎麼看怎麼處心積慮,她一點也不想摻和進年輕人的世界。
“嗯嗯。”許罌收下紅包,敷衍地回了兩個字。
“這個紅包好像也不怎麼夠,那杯奶茶可是解了我口渴之急,有空我也請您喝奶茶吧。”林靳言不知道許罌已經把她劃分進了一個不必多聊的陣營,依舊熱情地說道。
“不用了。”許罌敷衍地回了三個字。
奈何林靳言是個話嘮:“我沒彆的意思,就是感謝您幫我這個忙。嗯……不止一個忙。”
“其實吧,今天下午的事兒我也有參與。”林靳言從拐彎抹角地暗示到明示自己的義舉,“就那個見義勇為的行為!”
“嗯嗯,那你很棒棒哦!”許罌相當地真心實意。
林靳言心花怒放:“謝謝誇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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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辭為了忘記那尷尬的戳一戳,去開了一把遊戲。
他選了一個經濟 C 位,狂風掃落葉似的推到了敵方高地。
一局遊戲結束以後,還沒有收到許罌的消息,倒是先收到了林靳言的消息。
林靳言覺得直接誇許罌好像不太好,畢竟他現在也不知道陸辭和許罌具體是個什麼狀況,萬一許罌是扮豬吃老虎,裝的表麵和善呢?
但總體來說,他覺得許罌心眼兒沒那麼壞。
於是,他給陸辭發消息道:“你後媽好像也不是那麼難以溝通。”
一直盯著手機頁麵的陸辭:?
“你們溝通過了?”
“嗯,剛聊完。”
陸辭一臉沉默地看著他和許罌空空如也的聊天框。
原來隻有他被無視了。
“聊的什麼。”陸辭多問了一句。
林靳言說自己在奶茶店忘帶錢了雲雲,許罌解了他燃眉之急。
陸辭橫豎都是會知道的。
“奶茶店?”
“對,那會兒你被喊去政教處了,畢竟是為哥幾個背鍋,想著買杯奶茶犒勞犒勞你,沒想到忘帶現金和手機了……”
隻要徐翀不出賣他,就沒有人知道他口袋裡放著手機,他是故意不拿出來的。
陸辭聞言卻沉默了。
許罌被教導主任召喚來學校,第一件事不是去政教處,而是去奶茶店買奶茶?
她來的時候兩手空空,足見她是喝完才上來的。
而那時候,他已經被劈頭蓋臉訓了好些時候了。
林靳言也恍然意識到了什麼。
辭哥出這麼大事,本該拚命博存在感的辭哥後媽,表現得好像有點優哉遊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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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罌是全然不知道兩個男生在背後議論了她這麼久。
這一晚又是一個踏實安穩的覺。
早間起來去衛生間的時候,睡意朦朧中,看到了一個男人的身影。
高大挺拔……但是她好困。
許罌淺淺瞄了一眼,就頭也不回地進去了。
再帥的男人也比不上睡覺重要。
以往,清晨是原主最大獻殷勤的時候。
陸瀝成視線微頓。
把許罌的反應儘收眼底。
好像有什麼事情和過去不一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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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罌出來的時候,砰地一聲,撞進了一個寬闊結實的胸膛。
她抬手揉了揉額角,趕緊拉開距離,睡意也清醒了大半。
怎麼幾分鐘前陸瀝成在這裡,幾分鐘後他還在這裡?
指天發誓,她可沒想碰瓷。
她和男主他爸授受不親。
“是你要站在這裡的。”許罌率先指控。
陸瀝成也沒想到她會撞進來。
女人身體溫軟的觸感仿佛還停留在懷中,鼻尖恍惚有香氣縈繞。
陸瀝成喉結微滾,低咳一聲:“抱歉。”
這一聲抱歉出口,許罌驚了足有半秒。
這聲音好聽得有點犯規了。
原來這就是小說裡描述的,清冷霸總專屬的低沉磁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