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她根本不會去問容訣,隻說自己下午要去見個“熟人”,其他的半點沒提。
幸好,容訣也沒問。
細雨如絲,綿軟又無孔不入,晚間又吹起了些許冷風,更令人感受到寒意。
桑寧寧的修為還不是那般高,也舍不得用靈力抵擋。
這一路走來,饒是打著傘,她的身體也被淋濕了半邊。
按照桑曜安留下的地址,桑寧寧最終站在了一處院落前。
僅僅在院外張望,院子裡的燈火和偶爾飄出來的幾時笑聲,也足以撫慰人心。
桑寧寧台階的最下沿站定。
“小姐?”引路的侍從站在台階上,奇怪地轉過頭,“還沒到呢。”
“哦,多謝提醒。”
桑寧寧慢吞吞地踏上台階。
雖說已經到了這裡,但這一刻,她莫名有些不大想進去了。
“桑——”
桑雲惜無意間轉過頭看到了桑寧寧的身影,旋即驚喜地捂住嘴,喊道:“寧寧姐姐,你怎麼突然回來了?”
隨著這一聲叫喊,原本熱鬨的屋內立即寂靜無聲。
桑雲惜好似未察覺到氣氛的微妙,她親切的上前想要挽住桑寧寧的手,被她躲開了也不生氣,而是活潑天真地笑了起來。
“在內門時,你總是躲開我,也不和我說話,我大費周章想要給你送點丹藥,也要被你教訓。這下好了,我們終於有機會多說說話了。”
一邊說著話,桑雲惜一邊向桑寧寧後方左顧右盼。
‘大師兄呢?怎麼不見大師兄與你一道來?’
桑寧寧硬邦邦道:“他不來。”
這話一出,桑雲惜笑的更歡了。
她就知道,大師兄隻是習慣性地維護更弱的一方,才不是真的對桑寧寧另眼相待。
否則,又怎麼會放心桑寧寧獨自一人來此?
不過這樣,她也可以放心了。
桑雲惜滿懷惡意地想到。
等一會兒,桑寧寧發現她的那群破爛都沒了,也不知會是個什麼表情?
這段時日,因為桑寧寧總是與她作對,以至於她的修為增長緩慢,連運氣也沒有以往那麼好了。
據桑曜安說,她甚至敢仗著有人撐腰,搶奪她的東西了。
這樣的事情,桑雲惜怎麼可能接受,怎麼可能不報複回去?
一時間,誰也沒開口,屋內氣氛無比冷凝。
最後還是桑曜安咳嗽了一聲,道:“大師兄事情多,不來也正常。”
桑母也起身,緩和氣氛道:“行了行了,既然來了,就先坐下吃飯吧。”
坐下?
桑寧寧掃視了一圈桌子。
四副碗筷,四把座椅,親密無間。
她冷不丁地開口:“大師兄就在我後麵,隨後就到。”
“——什麼?!你這孩子怎麼不早說?!”
一直未說話的桑父立刻從主座上起身,招呼侍從道:“趕緊把這席麵撤下去,再把之前準備好的檀木玉石梨花桌抬上來,還有,通知後廚把提前擬好的膽子再拿來與我看一眼,切莫出錯……”
不止是他,桑母也忙著囑咐:“前院引路之人呢?可不能少於五個人,沒得讓人覺得我們怠慢,還有還有,這門口……”
桑曜安有些驚異地看著父母的轉變,原本紅潤的臉色變得有些蒼白。
至於桑雲惜,她此刻眼中滿是慌亂,神色也變得驚慌閃躲。
熱鬨非凡。
比剛才進來時還要熱鬨。
但這樣的熱鬨,卻又與方才不同,也絕不是她想要的。
桑寧寧站在來來回回的人群中心一動不動,仍由身邊人如浪般潮起潮落,他們臉上帶著或喜悅,或緊張,或興奮的神情。
而這樣的神情與情緒,卻沒有一絲為她而流。
終於,在桑母決定再去換一件衣衫時,桑寧寧開口。
“大師兄不會來。”她道,“是我騙了你們。”
原先的喧囂熱鬨瞬間被按了暫停,所有人的動作舉止,甚至是麵部表情都僵在這一刻,如同台上的戲出了差錯般滑稽可笑。
“——桑寧寧!”
一聲暴喝傳來,桑父拍案而起,掀翻了整張桌子!
“我怎麼生了你這麼個冷心冷肺,目無尊卑的孽畜!”
隨著話音落下,一道掌風向桑寧寧襲來!
然而這一次,桑寧寧卻不會再和上一次一樣忍讓。
她反手抽出了清珩劍,腳下發力,毫不猶豫地迎上前去,淩厲鋒利的劍勢幾乎是瞬間就破開了桑父的劍法,引得桑父悚然一驚!
好快的劍!
倘若年歲上去,修為更深厚了……但凡桑寧寧再心狠些,方才那一劍,完全有機會割破他的喉嚨!
“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