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個吧,我也習慣了。”
徐芳唯有應下,又說等晏朝卿搬進西苑,夫子就會上府。
她一離開,冉儀率先表露不滿,“乾嘛還叫遲暉苑,這名字聽著就不吉利。”
“那阿冉想叫什麼?”晏朝卿笑問。
“叫……”冉儀沒那麼高的文學素養,認真想了半天也沒想到個好聽又吉祥的,“就叫朝卿苑唄!”
“你能不能正常點?”晏望嫌棄的翻了個白眼,“找你這麼說,我住的地方就該叫晏望閣了?”
“這不行,”冉儀搖頭,“你名字不好聽,還是彆改了吧。”
晏望大怒:“你竟敢說我名字難聽?!”
冉儀一點都不怕他,“我覺得不好聽,你打我啊?”
兩個人圍著石桌展開了一輪追逐戰。
跑完之後,晏望氣喘籲籲的坐下,見晏朝卿還是滿腹心事,便說:“西苑雖然沒有東苑好,但也不是現在這破院子能比的,若去那兒住下,日後也不會有人再看輕你。”
晏朝卿搖頭,輕聲道:“我不是在遺憾沒有搬進西苑。”
“我隻是有點擔心,這院子日後會被誰住進來……”
他說著,睫毛輕顫,眸中是悲天憫人的痛苦。
這玉麵菩薩樣兒叫冉儀心肝兒一陣一陣的疼,她起身就要上前安慰。
晏望卻是沒理解他的腦回路,“哈?這麼破爛的院子,除了你,還有誰會被趕過來啊?”
“……”
——
七皇子晏望被拎到了遲暉苑的大門外。
“不會說話就彆說,語言的藝術你很有必要再去進修一下。”
丟下這句話後,冉儀砰的一聲關上了院門。
晏望目瞪口呆,對站在牆頭的柳祈說:“我這是被趕出來了?”
柳祈含蓄點頭,是的主子,您確實是被趕出來了。
晏望真是疑惑大過氣憤,“她為什麼趕我?難道我說錯話了?!”
他搓著臉蛋認認真真反思了一會兒,還是不服:“我又沒說錯!這遲暉苑都破爛成這樣了,難道還會有第二個倒黴蛋被趕過來?!!”
“主子……”柳祈使了個眼色,試圖打斷他。
晏望沒領悟他的意思,反倒越說越上頭,“本來就是!要不是那一頭白發,晏朝卿就是再不受寵也不至於被趕到遲暉苑啊……”
“我還在門後呢,”門縫裡傳來一道幽幽的女聲,“再說這些我就打你屁股了,褲子都扒下來的那種。”
“!”晏望跑的比狗還快,生怕晚一步就遭受毒手。
冉儀再抬頭看向牆頭,“你也一樣,再爬牆我就找蒙汗藥給你放倒,扒光了丟大街上。”
柳祈一個踉蹌,險些從牆上滾下去。
這女人,真是恐怖如斯!
——
警告完,冉儀又去安慰晏朝卿。
“他就是個六七歲的孩子,童言無忌,你彆生氣。”
晏朝卿神色黯然,“他說的都是對的,我當然不會生氣。”
這喪氣話說的冉儀皺起了眉頭,但見他麵色蒼白神情疲憊,手指虛虛按著眉心的模樣,她又不忍心說什麼重話,隻能說:“不管是對是錯,總歸都是過去了,日後旁人說起你,必不會再像先前那樣。”
這話說完,她又不免後悔西苑那院子的名字沒有改掉。
晏朝卿掀起眼簾,看向冉儀的目光裡帶著忐忑:“阿冉這是在怪我嗎?”
“怎麼會?”冉儀生怕說遲了又惹這人傷心,急忙道:“隻是有點可惜,若是換了名字,那可就是改頭換麵了。”
晏朝卿苦笑:“我隻是想告誡自己,不要忘了之前的日子。”
“你也知道,我這一頭白發不招人喜歡,待在這兒還好,不會礙某些人的眼,但一旦出了這兒,有些事就說不定了……”
他平日裡的語氣便淡得跟輕煙薄霧一樣,而今聲音放低,更是虛無得很,冉儀就怕這人徹底自閉,飛快道:“那就遲暉苑!就遲暉苑!這名字也不是不好聽,還能以史為鑒,彆有一番意義!”
晏朝卿便笑了出來,眼眸彎彎,清朗如月,“阿冉真是這麼想的?”
冉儀連連點頭,“凡事都有兩麵性,是我想的太片麵了。”
晏朝卿眸中笑意漸濃,語調裡含著難言的親昵,“阿冉才不是想的片麵,隻是太盼我好了才會這樣。”
這倒也是個原因。
冉儀的默認叫晏朝卿心情更好了,眸光閃閃,像含著碎星一般,“阿冉,你對我最好了……”
冉儀麵上不顯,心裡卻刷了滿屏的問號。
這人到底是怎麼了?這幾天笑的頻率變多了不說,還隔三差五就跟她扯些廢話,阿冉阿冉的叫著,說話跟撒嬌一樣。
冉儀對美男的抵抗力本來就低,被這麼纏著叫幾聲,更是意亂神迷得厲害。
可隱隱之中,她總覺得自己忘了什麼……
剛要認真去想,就聽幾天都沒給她個眼神的豐年在外邊敲門,聲音裡帶著聾子都能聽出來的欣喜。
“主子,表小姐來府上了!現在正在主院同王妃說話!大爺二爺都在,王妃派人來喊,叫您和冉儀都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