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顧勳開完會已經9點了,他站在會議廳門口,看著手機皺眉。
唐喻是誰?
秦時給他發了條短信,就這兩個字。慕凡從會議廳走出來,他順口問道:“哎慕凡,你知道唐喻是誰嗎?”
慕凡停下腳步,“唐喻?51年同時得過諾貝爾物理學和化學獎的那個?”
裴顧勳有些吃驚,“這你都記得?”
慕凡笑了笑,“他後來傳出醜聞,說是跟狗睡了一個多周,夠變態。我想記不住都難。”
裴顧勳一怔,不好的預感突然湧上心頭。他立刻打給了秦時。對方已關機。
“張逸!”他喊了一聲。“哎,二少。”張逸正打算去開車,聞聲又跑了過來。
“唐喻,我要這個人所有的資料,現在!”
杜粲正在汪乾的辦公室詢問一些數據上的問題,一抬頭,見裴顧勳驟然出現在他麵前,滿臉凶氣,嚇得他差點尖叫。
“裴......裴上將?”杜粲早就知道了裴顧勳的情況,但大半夜的這人跟個鬼似的冷不防地出現,杜粲還是忍不住想尖叫三連,然後將手中的文件砸到他身上。
“怎麼了?出什麼事了?”相比於他,汪乾就鎮定得多。
“汪教授,唐喻除了他名下的房產,還會去什麼地方?”裴顧勳問道。
一聽到這個學生的名字,汪乾便擰起了眉。這曾經是他的得意門生,不管性格樣貌都是極好的,跟其他學生不同,他斯斯文文的,待人十分溫和,也是所有學生中最省心最聽話的一個。
後來他一年中同時獲得了兩個諾貝爾獎,又和秦時是最親密的搭檔,招人嫉妒,網上對他的抹黑和謾罵就沒停過。直到秦時的論文被人利用,兩人的關係變得矛盾緊張。
要說秦時會背刺唐喻,他絕不相信,但這兩個學生的論文他都看過,秦時的每一條觀點好像都是在針對唐喻的進行反駁,這中間到底發生了什麼,誰都說不清。
後來唐喻被拍到在家中抱著一條狗躺在地板上,那些攻擊他的人將這件事添油加醋,唐喻身敗名裂,從創科院辭職,漸漸淡出了科學界。
後來秦時多次在網上澄清,事實並不是大家看到的那樣,然而沒有人相信,反而開始攻擊他,他說得越多,就被黑得越嚴重。人們隻會相信他們願意相信的,沒人真的關心真相。
汪乾當時不在創科院,當他遠在北京聽到這一消息時十分痛心。這兩個學生曾經是最要好的,能在年少時遇到一個知心好友是多麼難得的事啊。
“唐喻?”杜粲聽到這個名字也很驚訝,“他怎麼了?”
“他可能綁架了秦時。”裴顧勳沉聲道。
此話一出,杜粲和汪乾的臉色都變了。裴顧勳不知道當年發生的事,但看到兩人的神情他就知道事情不妙。
他喉結滑了一下,沉聲說:“現在街道各處的監控都癱瘓了,所以沒法確定秦時是在哪裡失蹤的,唐喻名下的房產我都查過了,現在公安和軍委在挨個排查,但我覺得他不會將秦時帶到我們能輕易找到的地方,所以拜托兩位仔細想想,他有可能把秦時帶去哪兒?”
秦時感覺自己在海上漂流,身體上下沉浮,海水不斷湧入口鼻,但他頭腦昏沉,已經無力掙紮了。一種異樣的感覺不斷占據他的頭腦,像是幽靈的回聲在他耳邊重複,引誘他墜入深淵。這很像往常的噩夢。但他知道這不是夢,他拚命抵抗著。頭越來越疼,像是灌了鉛,熟悉的氣息伴著苦澀的海水湧入口鼻,他努力睜開了眼,一陣刺痛後,眼前漸漸亮了起來......
“醒了?”一道聲音傳來。
秦時用力睜眼閉眼,好半天才反應過來眼前這人是唐喻。
唐喻西裝革履,眼鏡乾淨的無一絲塵埃,正坐在他對麵,手中拿著一副撲克牌,似笑非笑地看著他。“感覺怎麼樣?”
秦時遲滯地抬了抬眼皮,這才發現自己被捆在一個椅子上,旁邊立著一個銀色的支架。支架頂端掛著一個透明的藥袋,袋子裡裝著透明液體,還剩三分之一,藥袋下麵接著導管,他沿著導管往下看,發現導管的儘頭插在了自己的左胳膊上,而他的身體被捆綁得動彈不得。
“你給我打的什麼?”秦時的聲音聽起來有氣無力。
唐喻把玩著手中的牌,“雛鳥2號,我檢測過它的藥效,比三年前那個效果好得多。”
秦時皺皺眉,沒吭聲。
唐喻傾身上前,仔細打量著秦時的臉,“秦時,三年沒見,你沒什麼想說的嗎?”
“把針管拔開。”秦時的聲音十分微弱。
唐喻側耳,牽起嘴角,“你說什麼?大點聲。”
“我讓你把針管拔了!”秦時吼了出來,聲音卻依舊很小。
唐喻笑了起來,笑了好一會兒才緩緩開口,“你知道,這是我從雛鳥基因中提取出來的,雛鳥會對睜開眼看到的第一個人產生特殊好感,也叫首因效應,這種特殊的情感是本能,會貫穿一生。”
他抬手指了指透明藥袋,而後將食指沿著導管往下滑,一直滑到秦時麵前,“這些藥水會一滴一滴地進入你的血管,麻痹你的神經,控製你的思想,讓你淪為傀儡,永遠都擺脫不了這種本能。”
秦時雙眼充血,惡狠狠地看著他。
“痛苦嗎?”唐喻的聲音很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