腦子裡奇怪東西亂飛,很快3樓到了,章茹抱著花走出電梯,步調風風火火,鞋跟在瓷磚上踩出噠噠的響聲。
“挺逗一姑娘。”曹屹山管人力資源的,腦子裡總想著人員配置,采購部現在缺個助理,覺得章茹挺合適,於是轉頭跟葉印陽分析:“輔助崗可能差點,但事務性工作肯定沒問題,她腦子靈,這個性格其實很吃得開,潛力還是不缺,能帶起來。”
說到性格,葉印陽再次回想起跟KTV那晚的章茹。說實話活潑的女孩子不是沒見過,但像她那麼張牙舞爪的他確實接觸不多:“不好跟行政搶人吧?”葉印陽低頭回了個信息:“而且聽說郭經理很器重她,我一來就抽人,是不是太過了?”
“也有道理。”電梯門開,曹屹山走出去時看他一眼:“其實你要有以前用得順手的,也可以帶過來?”
葉印陽笑了下:“不用給我下套,沒人要帶。”職業操守不允許他帶人跳槽,這是對老東家的不尊重,也是對現在團隊的更多刺激和警惕,負麵效果大於正麵,劃不來。
回到采購部,曾可琳正好找他,下周有幾個麵試的,需要跟他預約麵試時間。
在提到助理這個崗位時,曾可琳低頭刷了幾份簡曆,都是她初麵過的:“性格上葉總有什麼偏好嗎?”
葉印陽略一思索:“情緒穩定,能沉下心做事的。”
意思就是喜歡踏實肯乾和話少的,曾可琳點點頭:“好的,那回頭我再篩一遍,有合適的約您見見。”畢竟助理跟總監的對接不少,人選還是需要他來拍板。
接近下班時間,曾可琳起身出去,葉印陽正好接起一通電話,嗓音平和,臉上也帶著淡淡笑意。
燙金履曆和過硬背景,在他來之前,曾可琳以為又是位強勢的領導,但葉印陽人很隨和笑容也很多,單就溝通風格上來說,是讓下屬沒那麼大壓力的類型,但不知道這是他的策略還是真就這麼好修養,畢竟采購是花錢的工作但又不止花錢這麼簡單,這個職位太多陷阱和誘惑,能守得住的人太少,而且爬到高管位置的都是狠角色,哪有什麼簡單人。
輕輕把門帶上,曾可琳踩著平底鞋走回工位,路上碰到同事:“楊主管。”
“忙完了?”楊宇跟她打聲招呼,又看看後麵:“葉總在辦公室忙什麼?”
“剛剛在接電話,現在不太清楚。”
“這樣啊。”楊宇笑著看她手裡資料:“在追麵試的事嗎?”
“是的,我跟葉總對一下時間。”曾可琳抱著簡曆應付他的打探,也忍不住歎氣,挺帥一張臉但身高是硬商,雖然他總說自己174,但曾可琳時常懷疑他連170都沒有,拿章茹的話來說就是名副其實的矮仔。
隨便聊幾句,曾可琳回了工位,楊宇則走向葉印陽辦公室,正巧葉印陽從裡麵出來,提著包準備走人。
“葉總。”楊宇殷勤地跟他打招呼:“下班了。”
葉印陽點點頭:“有點事,先走。”
“是去打球嗎?”楊宇跟了幾步:“聽說葉總羽毛球打得很好,改天帶我們一場。”
葉印陽停下看他一眼:“好,等下回有空。”說完搭電梯去開車,路上稍微堵了點,開著導航四十多分鐘才到地方。
寬闊的停車場,三層獨棟建築,氣派的門頭中間豎著章記兩個大字。
葉印陽在保安的指引下停車走進店裡,能看出來生意很旺,大廳幾乎坐滿了人,迎賓個個笑容滿麵,熱情把他帶到包廂。
門一開,裡麵齊齊轉頭:“豁,班長來了。”
“不好意思,路上堵了一陣。”
“小事,等下多喝兩杯就成。”杜峻揚手叫服務員起菜,順便加了幾瓶酒。
桌上都是同學,有本來就在廣州的,也有從深圳或者莞佛趕過來的,幾年不見,敘舊的氣氛很熱鬨,也少不了要多喝幾輪。
中場時葉印陽手機震動,400開頭的推銷電話他蓋住沒接,桌上同學打趣:“女朋友啊?”
杜峻嗤地笑了下:“女什麼朋友,他分手了,單身。”
“之前不是還聽說要結婚,怎麼這就單身了?”那人看看葉印陽,開玩笑說:“怪不得看起來這麼憂鬱,原來情場失意。”
“憂鬱個屁,是分手又不是離婚。”杜峻打著酒嗝:“分手好,分了找個年輕的。”
桌上有人在笑:“那峻總不給介紹一個,你認識的妹妹那麼多。”
“介紹了,他沒看上。”杜峻斜眼看葉印陽,順便損他一句:“不過人家也瞧不上你。”
“看出來了。”KTV那晚章茹眼裡寫滿對他的鄙視,葉印陽不瞎,記得清清楚楚。
後半場酒菜繼續,葉印陽喝得有點燥,服務員很貼心地遞上熱毛巾,他展開了蒙在臉上,熱氣滲進毛孔,很舒服。
旁邊杜峻也靠在椅子上休息,側過眼看眼葉印陽,斯文人喝多了也安安靜靜的,再想想咋咋呼呼的章茹,確實不怎麼搭,兩人站一起大概像楊枝甘露淋腸粉,很違和。
*
轉天周末,廣州微微有雨。
章茹被貓舔醒,貓舌頭有倒刺,皮膚像被鋼絲刷過,辣痛辣痛的。
她打了個激靈,伸手把貓抓過來彈腦門:“發顛啊你?”死仔包,又發神經:“信不信我拔光你屁股上的毛!”
貓叫魚仔,整條背弓起來碎碎罵,感覺下一秒就要念咒,章茹咬著牙跟它打了一架,起來去給這個大食鬼加貓糧。沒辦法,她養了條皇帝仔,整天在家裡橫行霸道。
等刷牙洗臉化妝完,章茹找來太空艙:“出不出去?”她問魚仔,但魚仔隻是豎起耳朵打她一巴掌,跑貓砂盆拉屎去了。
彼此都看不上對方,章茹也沒什麼耐心再管它,拿了車鑰匙就走。
回到祖屋,阿嫂蘇婷挺著個大肚子,溫溫柔柔地站在門口朝她笑:“早啊。”
章茹鬼眉詐眼地過去,眼睛盯著她前麵:“胸圍又漲了吧?”
一開口就把蘇婷給問得臉紅:“有點,以前的內衣緊了。”
“我就說肯定漲了。”章茹臉都快貼到她胸上:“你穿罩子了嗎?”剛講完,一顆石子彈到她腳後跟,回頭就見章雪揚站在院子裡,眼神像磨開了鋒的刀,章茹給他刺得後脖子都涼:“你盲啦,踢我乾嘛?”
“進來吃飯。”章雪揚轉身走了,那態度像是叫人去吃斷頭飯一樣。
章茹罵句黑麵神,正要扶著蘇婷回去,她皺了皺眉,輕輕嘶一聲。
“怎麼了?”章茹連忙勾腰。
“沒事,動了下。”蘇婷站在原地,等那陣胎動過去。
女人懷孕真不容易,章茹把手貼上去:“我同事說應該是個兒子。”不然怎麼在肚子裡就這麼會搞搞震:“希望不要像墨鏡章。”她喃喃地念。
這兄妹兩個就是前世有仇,蘇婷笑笑:“你彆理他,他有時候是喜歡發神經。”等肚子不動了,她把章茹拉到客廳,從包裡拿出東西遞過去。
“這什麼?”章茹打開盒子,見是香奈兒的方糖手表,還是她喜歡的黑金配色:“哪裡來的?”
蘇婷指了指端菜的章雪揚。
章茹龍顏大悅,一看到這個什麼氣都消了,吃飯時忍不住宣布:“本人馬上升職啊,應該下個月就會批下來。”邊說邊看著章雪揚,腰骨挺得直直的,得意洋洋又有點眼巴巴。
章雪揚瞥她:“沒落定的事不要到處說,要有什麼意外,丟人的是你。”
“能有什麼意外?”章茹跟他九不搭八,覺得這人就是不會說話:“你這張嘴能娶到老婆真是天不開眼,全靠祖宗保佑。”越想越氣,章茹心裡罵他烏鴉嘴,右眼皮卻好像跳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