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漏了一個洞,瓢潑大雨傾瀉而下,在狂風驟雨的影響下,港口到招待所,不算遠的距離,卻走得十分漫長。
秦瑤舉著一把傘,身邊青年左手背包,右手手提箱,在風雨中大步向前,秦瑤狠狠握緊傘柄,慶幸自己“噸位”重,不至於被風刮走。
風大,打傘也無用,聊勝於無,隻能擋住頭頂。
她的胸前背後都濕了,兩條麻花辮濕噠噠的,變得更加油亮烏黑,鬢角的碎發垂落下來,貼在她白皙的臉頰上,使她的臉龐更加精細小巧,帶著異域的美。
秦瑤邁著碎步往前走,嘴裡喘氣,舉傘往顧呈的方向傾斜。
青年比她高了近二十厘米,她舉傘無比費勁,人家幫她拿了行李,總不能不管吧。
得虧抓了個壯丁,否則這樣的雨,她怎麼回招待所?
走了一段路,兩排建築遮擋,倏忽風小了,秦瑤麻木舉傘,悶頭往前走,不說話。
好幾次她想開口,想到身旁青年對她真實好感度為“0”,她就感到憋氣。
好感度掛零是什麼意思?意思就是人家對你沒有絲毫好感。
熱臉貼冷屁股,犯賤呢。
即便不去想男女之間的旖旎心思,一個陌生人對你沒有絲毫好感,也不是一件令人高興的事。
秦瑤不受控製在內心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不討人喜歡?是因為這具身體胖嗎?
若是嫌棄她胖,是他沒眼光。
秦瑤抿了抿唇,但凡有個“10”好感度,她還能拉開嗓子跟他多說幾句話,現在公事公辦的,到了招待所說聲道謝後就跟他分開,她也是有脾氣的。
拜拜啦,臭弟弟。
“你顧好自己。”顧呈注意到秦瑤舉著傘偏向他,自己身體大半落在雨中,出聲提醒。
秦瑤瞥了他一眼,沒說話。
她內心腹誹:少自戀,不是偏向你,是顧好我的行李。
秦瑤的手提箱和背包有一定防水效果,可裡麵裝得全是原主的倉鼠零食庫,泡水可就遭了。
顧呈目視前方,這樣的暴雨對他來說算不得什麼,頭頂的那把傘帶給他的殺傷力比雨更甚,秦瑤舉傘舉的累,他的腦袋被傘柄和傘麵打得累。
——他已經被迫彎腰低頭很久了。
事情為什麼會發展成這樣?或許從一開始,他就不該多扔那個粉筆頭。
顧呈偏過頭,鬼使神差注意到身邊年輕姑娘的臉,四周狂風卷起,暴雨刷刷落下,她專心握著傘柄,皮膚雪白光滑,臉頰粉撲撲的,潤濕了,泛著水光,像是熟透了的水蜜桃,飽滿而誘人。
剛才這家夥話多,現在倒是不說話了。
小姑娘腿短,要加快速度邁著細碎的步子才能跟上他。
“哎哎哎!”秦瑤禁不住叫出聲,風來的猛烈,巨大的力道吹翻她的傘蓋,傘柄東倒西歪即將脫手而出。
顧呈雙手不得空閒,用側臉擋了下傘柄,繼而用肩頸夾住。
秦瑤踮腳接過傘,兩人此時已經走到了屋簷下,招待所已經快到了。
她鬆了一口氣,側頭看顧呈,青年正仰著頭,臉頰上掛著不知是雨還是汗的水珠,順著下頷線條一路墜下去,留下一道清晰的水痕。
秦瑤這時候才發現他的下頷線條無可挑剔,正麵麵部線條流暢,挑不出任何瑕疵,他的鼻子尤其長得好看,又高又挺,側麵看能發現他的鼻頭微微向上翹,真是絕了。
秦瑤捏了自己手腕一把:“……”
本來應該開口跟他道謝說拜拜,這會兒又有點舍不得,這麼好看的臉,還想再多看幾眼。顧呈的長相處處踩在她喜歡的點上。
兩人的衣服都濕了,秦瑤衣服顏色深倒還好,顧呈穿著白襯衫,濕了全黏在身上,皺巴巴的,露出底下肌膚的顏色和肌肉的輪廓。
這時候秦瑤意識到,這家夥身材不是一般的有料,是真有料。
怪不得拎著她行李走了這段路,都不帶重喘氣的。
“謝謝你啊。”
顧呈道:“沒事我走——”了。
他的話還沒說完,身邊的姑娘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往他嘴裡塞了個剝好的大白兔奶糖。
姑娘的身材和她的身體靈活度完全不相符。
秦瑤抽回自己的手,她的手指剛才觸碰到了青年的唇,他的唇很軟,秦瑤也驚訝自己會做出這樣的舉動。
——大抵是為了在不浪費的前提下消滅掉所有的糖和餅。
更讓她驚訝的,是她發現眼前的青年臉頰微微泛紅。
哦豁,這也太純情了吧。
這麼純情就彆怪她臉皮厚,秦瑤趕緊道:“我的房間在三樓,你能不能幫我拿上去,它們好重,我拿不動。”
說罷,她趕緊蹲下,抱住自己的手提箱,用背影對著顧呈,顯出一副可憐巴巴的落寞樣子。
顧呈:“……”
他嘴裡含著一顆奶糖,吃也不是,吐也不是。
在秦瑤看不見的地方,顧呈的站姿已然變了,他站得筆直,如同海港邊上矗立的瞭望塔,眼睛微微眯起,含著薄怒,一張俊臉上再也瞧不出絲毫低眉順目的溫柔模樣。
這才是他的本來麵目,不是他偽裝出來的樣子。
顧呈從來都不是一個好相與的人,強忍著脾氣,才沒有一腳將這個裝模作樣的小姑娘踹進雨裡。
踹,還是不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