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綿綿也有些委屈:“我也是為了幫你嘛,而且我明明沒跟她說是幫你,我跟她說的是幫我……”
薑元妙忽然問:“你跟她什麼時候關係那麼好了?”
徐綿綿愣了下,有些猶豫地說:“妙妙,其實宋煙人沒你想的那麼壞,要不然你……”
徐綿綿接下來的話,薑元妙是一句也聽不進去了。
她是把愛憎劃得分明的人,喜歡就是喜歡,討厭就是討厭。她討厭宋煙,從宋煙詆毀路黎還扯到她媽媽身上那時候開始,就討厭得要命。
真朋友是不會去親近朋友的討厭對象的,從徐綿綿幫宋煙搬作業的時候,薑元妙心裡就一直不舒服。
這點不舒服的情緒在這刻爆發。
她氣得聲音都不自覺拔高:“徐綿綿你什麼意思啊?我都跟你說了我討厭她,你還跑去跟她玩,你考慮過我什麼感受嗎?她人不壞,我看她不順眼,所以是我人壞,是這意思嗎?”
徐綿綿本意也是想幫她,被她這麼尖銳地質問幾句,也有了脾氣,也拔高聲音吼回去:“我都說了我是為了幫你,你這麼凶我乾嘛?而且憑什麼你討厭她就一定要我也跟著討厭她啊?”
她把這些天一直憋著沒說的事說出來,賭氣道:“我跟她初二就是室友了,那時候我都還不認識你呢,真要說起來,那也是我跟著她討厭你。”
薑元妙沒想到她早就認識宋煙,而且還是在認識她之前就和宋煙有往來,以前從來沒聽她講過,這會兒聽她這麼說,氣得眼睛都紅了,衝她吼了句:“好啊,那你就跟著她討厭我吧!”
說完就氣衝衝跑了。
徐綿綿也濕了眼睛,氣得在原地剁了好幾下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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爭吵之後,就是冷戰期。
從體育課下課,到第二天上學,薑元妙和徐綿綿都沒再跟對方說過一句多餘的話,下課比上課還安靜。
兩人之間的課桌縫隙,仿佛變成三八線,誰不小心越過一點,還會故意跟對方說聲對不起,既客氣又冷漠。
第四節下課鈴一響,徐綿綿就立刻去找宋煙,跟她一塊去吃飯。
薑元妙嘴上不說什麼,憋在心裡的氣,放點玉米就能炸成爆米花。
就這麼過了一天,傍晚放學,連身在十班不常來找她玩的趙飛翔,都發現了她的不開心。
一起回家的路上,趙飛翔問:“這是咋了?”
薑元妙雙手抓著書包肩帶,帶著氣說:“被背刺了。”
趙飛翔扭頭問祁熠:“你坐她後麵拿筆刺她背了?”
“……”
祁熠木著臉開口:“你的語文水平,是怎麼考上一中的?”
趙飛翔撓撓後腦勺,還有點不好意思:“我是買進來的,您又不是不知道。”
一中是興臨市的重點高中,有進了一中就半隻腳踏進一本的說法,但也不是所有人都是考進來的,一些成績不好但家裡不缺錢的學生也能進來,隻是學費會比普通學生高很多。
見薑元妙還這麼垂頭喪氣,趙飛翔又問她:“喝不喝奶茶,我請你喝?”
薑元妙搖頭:“沒胃口。”
趙飛翔驚訝:“什麼事愁得你連奶茶都不喝了?那你看看熠哥的臉?”
薑元妙聞言,還真抬起頭來,朝祁熠看過去。
祁熠倒也沒說什麼,也偏頭看著她,一雙黑眸深沉淡漠,倒映她無精打采的模樣。
他無疑是好看的,養眼的,賞心悅目的,但薑元妙這會兒用憂鬱的心情瞧著他,愣是把他瞧出了點憂鬱美少年的氣質。
看到祁熠,就想到喜歡他的宋煙,又想到在跟她冷戰的徐綿綿。
一想到跟徐綿綿的爭吵,她就委屈得想哭。
趙飛翔還在問:“怎麼樣,心情好點了嗎?”
不問還好,這一問,薑元妙的情緒徹底崩了,在眼淚奪眶而出前,捂住臉蹲地上。
趙飛翔慌張問:“咋了咋了,連熠哥都變得辣眼睛了嗎?”
剛說完就被祁熠踹了腳:“哪來這麼多騷話?”
趙飛翔無辜道:“我這不是想哄妙妙開心嘛。”
祁熠不耐煩把幫倒忙的聒噪家夥轟走。
看了眼蹲在地上捂著臉的人,他從兜裡掏出包手帕紙,在她麵前蹲下,“人走了。”
眼淚已經把手心都打濕,指縫都黏膩,薑元妙沒放下手,埋在手心裡悶聲問:“有紙嗎?”
才問完,手背就被什麼東西觸碰,觸感像是紙巾。她立刻騰出一隻手接過,全程低著頭給自己擦眼淚,末了還擤了把鼻涕。
但她還是沒從地上起來,雙臂圈著膝蓋,眼睛紅紅的,吸著鼻子任性:“氣氣,我不想回家。”
祁熠“嗯”了聲,並不意外,“想去哪?”
他平時說話總懟她,或是陰陽怪氣嘲諷,問這話的語氣依舊淡淡的,不知道是不是聲音放輕的緣故,竟讓人覺得溫柔。
薑元妙搖搖頭:“不知道。”
她很少有心情不好的時候,但心情不好的時候就總愛耍很莫名其妙的小性子。
比如現在。
“我就是覺得走不動了,”她收緊手臂,身體更蜷縮起來,埋著臉,“我能不能蹲在這裡變成蘑菇?”
祁熠沒回答,從地上起身,把背在身後的斜挎包調整到身前,轉了個方向,背對著她蹲下。
薑元妙抬眼就是少年瘦削寬闊的脊背,夕陽照著他的發梢發著光。
“不是走不動?”
祁熠微微側過臉,“上來吧,小蘑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