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齊辛想了想,說:“我們約過會啊,你忘了?高中的時候。”
路明月在記憶裡搜尋了一下,感到茫然:“是嗎?什麼時候,我怎麼不記得?”
“那年冬天。”
路明月回憶了片刻,果然從腦海裡找到了一段久遠的記憶。
那年路明月和外校的小混混打架,打完臉上掛彩不敢回家,怕被路文珠知道,於是在學校裡逗留了很久,梁齊辛剛下晚自習就發現了他。
路明月正在那啃一個飯團,看見有人來了,露出一個戒備的表情。
“你,怎麼還不回家?”梁齊辛看著他,似乎沒想到在這裡遇見他,也沒想到對方還掛彩了。
“你的臉?”
路明月一見是梁齊辛,露出一個笑容:“沒事,就是倆小混混欺負我們班女生來著,我看不過去跟人動手了,就一點兒皮外傷,不礙事。”
梁齊辛的臉色沉了下來,很顯然的不高興了。
路明月看著他,饒有興趣地問:“你會變臉啊?”
“什麼?”
路明月指了指他的臉:“你看,你翻臉翻得比翻書還快。”
梁齊辛從書包裡翻出了消毒的東西和藥,低頭給他清了下傷口,把路明月看得目瞪口呆。
“你上課還隨身帶著這些?”
梁齊辛解釋說:“以前老和人打架,總受傷,就備著了。”
路明月的目光已經直勾勾的了。
“已經很晚了,快回去吧。”梁齊辛沒理他的目光,直接說。
路明月不知道從哪裡拿出一麵小鏡子照了照,然後看他:“我這樣也不敢回去,我媽會揍我,那就更疼了。”
梁齊辛哭笑不得,拉著他站起來:“不冷嗎?坐在這裡不怕拉肚子。”
路明月是個正在發育的少年,身上非常瘦削,可能平時吃的東西都用在竄個頭上,校服被他穿得空空蕩蕩的。
但是梁齊辛比他還高,不僅比他高,還比他壯了好幾圈,兩個人的影子倒映在地上,梁齊辛的影子能把他的罩住。
“你也沒吃飯吧。”梁齊辛用的不是疑問句。
路明月給他展示了一下自己的飯團:“這不就是?”
梁齊辛沉默了一下,然後拉著他往校外走,路明月有點慌了,兩個男生在學校裡拉拉扯扯的像什麼樣子,於是說:“哎,放開我行嗎,學校裡這麼不太好吧。”
梁齊辛自覺行為有些失態,鬆開了手。
路明月歎了口氣,摸了摸他的頭發,梁齊辛的頭發毛茸茸的,特彆好摸。
“那幾個人叫什麼名字?”梁齊辛問。
路明月說:“我哪知道,我連人臉都沒看清,誰知道從哪冒出來的。”
“你這樣容易被報複,這段時間我陪你回家吧。”
梁齊辛建議道。
路明月覺得這話有點好笑,他一個這麼高的大男生,居然還要被保護,這讓他笑出了聲。
“不用了,我還打不過他們嗎?再說還要人陪我回家這也太丟人了。”
梁齊辛緊皺的眉頭沒有放鬆,一眼望到了前麵有一條小吃街,這個時間正是開始做生意的時候,兩邊都熱熱鬨鬨的。
路明月的肚子“咕嚕”叫了一聲,被他用咳嗽聲掩蓋過去了。
“我們去逛街吧。”梁齊辛說。
路明月詫異地看了他半天,然後被他帶走了,因為他實在沒法拒絕那些美食的香味。
當時他都吃了些什麼,路明月想不起來了,但是那天晚上梁齊辛的態度似乎和之前相比有些不同,具體有什麼不同,十幾年後的路明月也想不起來了。
梁齊辛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將路明月叫回了神。
“在想什麼?”
路明月拉著他的手:“行,我們去逛街。”
梁齊辛笑了笑:“好,我答應你。”
這天晚上,梁齊辛果然沒有試圖親他,老老實實地在他旁邊睡覺,呼吸聲輕地幾乎要聽不見了。
第二天下了課,路明月果然將梁齊辛叫到了溫佳市最大的商業街,這邊一到晚上熱鬨非凡,堪比記憶中十年前的冬天。
當時的兩個少年穿著校服和厚外套,在馬路上彆彆扭扭地走,現在的兩個男人並肩漫步在街道旁邊,感覺時光也沒有過得很快。
梁齊辛看了眼街道旁邊的麻辣燙招牌,許多學生進進出出,沉吟了片刻,說:“這條街商業價值還不錯,人流量很多。”
路明月一聽到他提起什麼商業價值就頭疼,拉了拉他的手:“今天就彆想你那生意經了,陪我吃點東西吧?”
兩個人都帶著口罩,不過都是為了遮掩傷,梁齊辛拉著他的手,任由路明月拖著他走。
路明月走著走著,突然停住了。
梁齊辛也停了下來,看著他。隻見路明月對正在忙碌的老板娘說:“您好,我要兩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