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房間,流動的空氣裡散發著花果的香味,像是香氛的味道。
不知道睡了多久,頭好像沒那麼痛了——剛剛才迷迷糊糊睜開眼睛的路明月想。
身上有點熱,還有些黏糊糊的發汗。路明月不自覺翻了個身,壓到了一個硬邦邦的東西上。
他房間裡還有人?路明月嚇得魂兒差點沒了。
他摸索著開了床邊的燈,就著暖黃色的昏暗的燈光,試圖看清來人。
隻看見了一顆毛茸茸的腦袋,一個男人趴在了他的床前,安靜地睡著了。
路明月湊近,仔細辨認了一下,居然是梁齊辛,他好不容易不太痛了的頭又開始針紮似的疼。
他怎麼在這裡?路明月的記憶隻有宋亦書把他扶著送了回來,壓根沒有關於梁齊辛的記憶。
梁齊辛穿著襯衫,領帶都沒摘下來,就這麼睡在了這裡,路明月看著他,一時間沒有動。
夜晚那麼安靜,路明月不敢打擾這畫麵,隻敢用手摸了摸他的頭發,唔,是軟的,還帶著洗發水的香味。
有那麼一瞬間,他希望梁齊辛能永遠這麼陪在他身邊。
梁齊辛似乎睡得有些不舒服,眉頭稍微皺起來,然後,他似乎也才反應過來這是哪裡,朦朦朧朧地睜開眼睛,路明月嚇得把手縮回去。
“你醒了?好點了嗎?”梁齊辛問他。
“好多了。”路明月剛說完,梁齊辛毫不客氣地把手貼在他的額頭上。
梁齊辛的手要比自己的額頭要溫熱多了,路明月想,而且他的手還很舒服。
“不熱了,一會兒再試一試體溫。”梁齊辛鬆了口氣的樣子,終於把領導扯了下來扔到一邊,而後看向他,語氣有些不善,“喝了藥還喝酒,不想活了是不是?”
路明月慫地低頭:“沒喝幾口,對不起。”
他想起來,這是他的房間,梁齊辛是怎麼進來的,還好意思鳩占鵲巢?
這麼想著,路明月底氣足了一些,他開口:“這是我的房間。”
梁齊辛看了眼他:“這酒店是我家旗下的。”
路明月的底氣像漏氣的氣球一樣泄底了。
“那你也不能大晚上進我房間啊,萬一我不方便怎麼辦呢?”
梁齊辛嘲諷似的笑了:“不方便什麼?不方便讓我看見你和你前男友在一起嗎?”
路明月磕磕巴巴地解釋:“不是,我們是一起聚餐,一堆人在一起,他不放心我才送我回來的,什麼也沒有。”
梁齊辛靠近他,路明月覺得他身上好聞的味道又濃烈了一些,於是也沒動,就這麼看向他。
梁齊辛用他的下巴在路明月額頭上貼了幾秒鐘,路明月甚至感覺到了對方柔軟溫熱的嘴唇。
他僵住了,直到梁齊辛離開了他。
“不熱了,一會兒還是得吃點藥。”梁齊辛打開抽屜,拿出體溫槍,在他額頭上試了試,不到37度。
路明月感覺自己的臉又燒了起來:“謝謝你一直照顧我。”
梁齊辛的語氣還是不太愉悅:“如果明天早上還有點發燒,我會把你帶到醫院去。”
路明月:“……知道了。”
他的語氣好像不是要把他帶到醫院去,好像是要把他帶到刑場上。
“你怎麼了?生什麼氣?”路明月用手指戳了戳他的襯衣,得到了梁齊辛輕輕一瞥。
梁齊辛看著他:“我沒有生氣。”
“明明就有。”路明月說,“看看你的嘴角快到地上了,你照照鏡子。”
梁齊辛還真的去照鏡子,回來對他說:“我就是,不喜歡看到你和彆人在一起。”
路明月看著他:“為什麼?”
“沒有為什麼,就是不喜歡。”梁齊辛的眼神開始有些淩厲,路明月不知道他又想到什麼了,良久,他問,“你和他為什麼分手?”
“因為我並不喜歡他。”路明月說,“我們當朋友最合適。”
梁齊辛的語氣有些咄咄逼人:“還有嗎?沒有彆的原因?”
“你想聽什麼原因呢?”路明月抬手摸了一把他的額頭,“你也發燒了嗎?”
手剛放到他的額頭上,就被梁齊辛捏住手腕壓在了沙發上。
路明月嚇了一大跳,看著居高臨下的人,心有餘悸:“乾什麼?一驚一乍的。”
梁齊辛低下頭逼近他,路明月已經感覺到對方的呼吸了。
“我想聽你說是因為我。”梁齊辛看著他,目光認真,但是落在路明月臉上,竟然讓他如有實質般的臉發燙。
路明月彆過頭去:“並不是。”
下一秒,下巴被抬起來,他不得不直視上方的那個男人。
梁齊辛把自己和他的距離又縮小了兩厘米,清楚地看到路明月臉紅了。
路明月十分知趣,說:“那就算是吧。”
梁齊辛不知道從哪裡拿出了那枚又熟悉又陌生的戒指,戴在了路明月無名指上。
“這麼合適,這應該不是無意撿到的,”梁齊辛低頭,吻在了路明月嘴角,“或許是在提醒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