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很深,比夜色更深的是許諾奇的那雙眼睛,那雙眼睛裡並沒有任何讓路明月感到有威脅的神情,隻是很淡然的表情,甚至帶了些他有些熟悉的笑意。
“你為什麼會在這裡?為什麼要跟著我們?”
“我沒有在跟蹤你們,我隻是……”
許諾奇欲言又止,看著路明月,又看了眼梁齊辛。
梁齊辛冷冷地說:“如果不說實話的話,這輩子再也見不到你哥了。”
許諾奇露出一個奇怪的笑容,似乎並沒有因為這話而感到害怕或者驚訝,隻是笑得很諷刺,路明月看得出來,那裡麵還帶著隱隱約約的瘋狂。
“我本來就沒走,不過我跟著你們,不是想對你們做什麼不好的事情,隻是想提醒你,路老師。”
“什麼?”
“小心宋亦書。”
路明月反問:“為什麼?告訴我這個你跑什麼?”
許諾奇愣住了:“誰要你們追我?我對這個有陰影。”
路明月:“……”
“路老師,上一次因為我哥為了我死了,你們才回來的是吧?這次會因為什麼呢?你們沒有預想過嗎?”
“上次是因為……”路明月說到一半,猛然抬頭,用手攥住了他的衣領,“你在說什麼?你怎麼會知道?”
許諾奇沉默片刻:“這隻是個虛擬的世界,其實我早就知道了。”
路明月震驚了片刻就冷靜下來,既然他和梁齊辛都能“醒過來”,那麼彆人或許也可以,他思索了一下:“那上次在隔壁市,跟蹤我的也是你嗎?”
許諾奇給出了肯定的答案:“不是我。”
路明月:“那會是誰?”
“這個世界的造物者,他很不喜歡你們私自做決定,於是想要擺正這一切,但是好像沒能如他所願,或許,從來沒能如願過。”
許諾奇沒有正麵回答,路明月卻明白了他的意思,點頭,手上的力道也鬆開了一些。
梁齊辛說:“看好你哥,保證你哥沒事。彆的事不要參與了。”
許諾奇輕哼了一聲:“那是自然。”
許諾奇的個子和梁齊辛不相上下,竟然被梁齊辛製住這麼久沒能掙脫開,可想而知梁齊辛的力氣有多麼大。
路明月想起第一次見許諾奇的時間,他還有些孩子氣,整個人和他的年紀相符,而現在再看他,卻發現已經有些陌生了。
許諾奇掙開束縛,退開兩米站定:“我就是告訴你小心身邊的人以及所有人,我走了。”
說完,他一縷煙一樣跑走了,像霧氣一樣消失在深夜裡,像是從來沒有出現過一樣。
梁齊辛牽著路明月回到了醫院病房,路明月的手原本是溫熱的,回去之後卻發現冷地像冰一樣,梁齊辛用手給他捂了一會兒。
他看著他,眼神裡帶著一點笑:“手怎麼這麼涼?剛剛又不是在冰箱裡凍過。”
路明月渾身有點發冷:“我有點擔心。”
“我知道。彆怕。”梁齊辛講他的頭靠在自己肩膀上,手輕輕拍他,好像這樣能給他一點點力量,“一切都有我。”
路明月腦海裡閃過好多問題,他試圖抓住,又像輕煙般溜走了,最後,他想到了一件事。
為什麼要小心宋亦書呢?他每次對自己的態度都不錯,沒有任何異常。
梁齊辛的手十分溫暖,路明月的體溫稍微緩過來,就聽見病房裡路文珠輕輕哼了一聲。
路明月連忙進去,倒了杯水,放在她身邊,隻見路文珠緩緩睜開眼,直直盯著他。
路明月扶著她起來喝了點水,然後路文珠上接不接下氣地說:“我想吃麻辣香鍋蒸米糕可樂雞翅宮保雞丁糖醋排骨紅燒豬蹄毛血旺板栗燉雞蓮藕排骨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