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瑜：這還將就啊，他現在做的墊子都軟綿綿的，好舒服啊。有錢人的世界啊。

“您太客氣了。”

“來吃吧。”商扶楹非常懂得好客之道，每一樣他都讓林瑜先嘗；但如果林瑜不喜歡，他又會及時地停止，不會讓人不舒服。這沒個十幾年走江湖，根本達不到這樣的圓滑。林瑜在這種熱情好客下，說啥吃啥，早已經把什麼殺人啊拋屍啊，忘得一乾二淨了。

每一個菜都很好吃，林瑜高興得已經在心裡上跳下竄了。但一溜兒吃過，吃到中間的魚的時候，林瑜的眼一下子瞪大了，

“商老板，這這這……這是什麼魚啊，這麼好吃？”肉極嫩極鮮。他從未吃過這麼鮮美的魚啊。

商扶楹道：“這是鰣魚，今早剛從鬆江那捕上來的。捕上來後，立即就放在鍋釜中，讓人送來的。”

早上捕的？還從鬆江，這需要多少人力物力啊。這可不是銀子能買來的。

“那很珍貴吧。”

商扶楹不予置否，仿佛早已習慣，問：“好吃嗎？”

“……好吃。”

商扶楹笑了笑，“那就值得。”這珍貴的點還不在這裡，放眼整個江南，他跟林瑜吃的是第一批鰣魚，這才是真正珍貴的地方。現在，就算是皇上，也吃不到這麼好的鮮鰣魚，但他商扶楹可以。到了四月，鰣魚吃的人就多了，他也不會再去吃了。

這吃東西，吃的就是一個鮮。

吃了魚，商扶楹裝不無意道：“林簿記了解過商某嗎？”

“啊？”

“知道我的過去嗎？”

林瑜道：“不知道啊。”

“以前認識我嗎？”

“不認識啊。”

“聽說過嗎？”

林瑜苦著臉，“沒聽過。”

商扶楹噢了一聲，居然還有人“不知道，不認識，沒聽過”他商老板啊。好好好，那他怎麼會知道他殺人的事情。說起來，這是很早的一件事，是年少輕狂犯下的錯。另外，死的那個人也不是什麼好人。

事情早已經擺平了，林瑜想翻案也翻不出來什麼來。但他現在生意做得太大，在意他的名聲，還想過光宗耀祖呢。所以林瑜不說最好，說了，他也不怕與他鬥。

而且這個人好似並不知道彆人能聽見他說什麼。也就是他並不知道他知道。那他還怕什麼，慢慢改變自己在他心中的印象就好了。

總歸是一個朋友，能用銀子擺明的事，他不會用其它。

“不管過去如何，林簿記隻要認得我現在是個什麼樣就行了。”商扶楹道。

林瑜想起那紫雲書院，這大商人資助建造書院，也算是功德一件吧。“嗯嗯，我明白。”

“真的明白？”

林瑜感激道：“商老板帶我來吃這麼名貴的魚，真是一個好人啊。”

商扶楹也挺無語的，說這個人可愛吧，看著有點蠢，一條魚就把他給收買了；說他蠢吧，有時候的行為又很讓人意外。

“那商某這個朋友，交不交？”

“交！”林瑜是個實在人，他可不會隨便亂說朋友的事，光是想，都不行，都是罪惡。

“好，那商某就信你了。”

商扶楹願意相信，主要還是這位林主簿看著真是單純，不像是會玩花樣的——真的能玩，也不會到現在還是一個小主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