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身對競技生存秀了解不多,容靡憑借自己的經驗進行判斷,完全不覺得生存秀裡出現蟲族有什麼不對。
畢竟在遊牧時代,每一艘星艦、每一個人都可能受到蟲族的襲擊,沒有什麼戰區安全區之分。
按照容靡的常識,他覺得既然這個節目叫競技生存秀,荒原上出現蟲族是十分正常的事情。
容靡隻是看著自己的資源麵板,十分苦惱。
參加比賽時,所有參賽選手被允許攜帶一個容量在一立方米以下的空間鈕。
原身吃穿都很講究,之前到處借錢時雖然降低自己的生活標準,但降低的不多。來參加這個求生秀時也沒改變多少。
一立方米的空間,幾乎都被各類衣物占滿。還有一個小角落裝著幾支價格昂貴、口味不錯、但並不太頂飽的奢侈型營養液。
原身顯然對一周的荒野生存沒有多少概念。
在這樣惡劣的星球環境中,時不時需要進行機甲對戰,選手對攝入能量的要求很高。這些營養液看起來是帶夠了一周的口糧,但其實三天就吃光了。
原主餓了好幾天肚子,昨晚吃的那一管營養液還是那位容靡懷疑彆有用心的機甲師支援的。
那管營養液的能量供應也不算太充足,容靡已經有點餓了。
但比這個更麻煩的是……原身沒有攜帶足夠的機甲能源。
除了比賽機甲最初自帶的能源填裝以外,原身一個多餘的能源塊都沒帶。
容靡看了一眼機甲的能源儲存。這幾天原身沒怎麼駕駛機甲,能源儲存倒是還剩下三分之二。看著多,但這個型號的機甲能源儲存室本來就不大,全功率運行之下,隻能支持半天。
當然,如果隻是像原身那樣隻是叫機甲出來當個帳篷,還是能用一個月的。
容靡無語凝噎。
得找點能源補充。
在這種野外荒星,經過人工處理的壓縮能源塊是不可能有了,高純度的能量晶可能有,但難以尋找,且通常在土層岩壁深處,很難用機甲挖掘。
還有一條出路……就是靠搶。
比如一些把他當作軟柿子,正蠢蠢欲動像要偷襲的機甲。
容靡抬了下頭。
那隻是一個普通的、仿佛觀看天色一樣的動作。
上方峭壁之上,雪花滾滾紛落,是被大風吹起的山上的浮雪。
而有一道灰黑色的影子,借著紛紛落雪的遮蔽,身影隱隱綽綽,從上方輕輕躍下——
它的身形十分輕盈,對機甲的控製堪稱絕佳。
機甲的推進器已經被駕駛員關至最小,隻稍稍起到降低機甲墜速的目的。
引擎的小聲嗡鳴近乎被暴風的聲響掩蓋,機甲的能量波也幾乎被駕駛員的精神力波反向抵消遮掩。而他下落的方向又本該是容靡的視線盲區。
但一切都隻是幾乎。
容靡在進入陌生地區時向來抱有百分百的警惕。因而他在找到找出避風港時就注意到了這台機甲。
那時候雪還沒有那麼大,機甲的機體未被完全遮掩,露出一角灰色塗裝雖然與山壁的黑色近乎相同,但容靡還是敏銳注意到了它的存在。
一旦他特彆注意,那對方任何一點微小的舉動都無法逃脫容靡的眼睛。
這台機甲一開始也隻是躲避風雪一樣靜默不動,所以容靡判斷環境暫時安全。但就在容靡思考自己當下處境時,機甲開始緩緩向他靠近。
好像進入狩獵狀態的捕獵者。
看到撞入陷阱中的獵物,小心翼翼第靠近,等到合適的距離,在亮出利爪,想要一擊必殺——
灰黑色的機甲輕飄飄、不引起任何人注意一般下落,卻於半空中變換了姿態。
在襲擊者與容靡的機甲距離拉近之時,襲擊者機甲的腹部甲板向兩側推開,露出中央一臂寬的自改裝粒子炮。
高功率武器的轟鳴聲瞬時響起,好像死亡的催命符。
也就在同一時間,容靡抬起頭。
並非聽到武器轟鳴後後知後覺的反應,而是提前預知一般,向上仰起頭。
容靡的機甲的機械五官沐浴在粒子炮蓄能發出的亮白色光線之中。
青年輕輕歎了口氣,看著上方落下的機甲,遺憾道:“太慢了——”
下一秒,容靡動了。
容靡腳下的推進器以最大功率運行,在四周濺起大片的浮雪。
卸載了近半重量後快得驚人的機甲一躍而起,提膝上頂——
他的加速度驚人得高,膝蓋下方推進器一開,提膝頂撞的力道大得令人難以想象!
容靡自然不可能與對方機甲的防護板硬碰硬。
他撞得地方自然是襲擊者的粒子炮發射口。
就在粒子炮需能完成、發射口外護板抬起、但粒子能量波尚未射.出之時。
在人類大腦無法計算的零點幾毫秒之內。
“嘭!——”
由耐高溫卻硬度低的脆金屬製成的粒子發生器在劇烈碰撞中碎了個稀爛。
“噗——”
火花閃爍,粒子炮內部線路炸裂,在機甲下腹爆開一個不大不小的缺口。
“嘭!!”
又是一聲巨響。襲擊者整個機甲都被容靡大力摜出,向後狠狠撞在後方山壁上。容靡借著碰撞的作用力反向後撤落地,單膝在雪地一點穩住身形,手中的激光刃隨之亮起。
同時亮起的還有機甲手臂上象征精神力輔助的指示燈槽。
風雪中一道細窄亮閃,加注了精神力的激光刃被容靡當作飛鏢向外擲出,打著旋精準插.入機甲下腹的切口。
在精神力的加持下,激光刃向內好像切豆腐一樣破開機甲更深層的護板,切斷深處的供能線路,甚至在更內層的、整個機甲設計最堅固的駕駛室外防護殼上劃出一道深深的印痕。
“嘶——!”
這一刻,透過襲擊者直播視角看到這一場戰鬥的解說和觀眾都和駕駛室內的襲擊者本人一樣,倒抽一口冷氣。
“我靠,我靠,聽說容靡會開機甲了!我趕緊來噴,……但這是發生了什麼?!”
新進入容靡直播間的觀眾茫然發問。
“時代變了,同學。”下方有人回複他道,“還噴容靡呢,你看看孤少的機甲吧!孤少的機甲一下就被廢了!駕駛艙都差點被打穿?!”
襲擊者機甲的主供能線路被容靡切斷,已經成為了一座難以移動的鐵殼,任人宰割。
容靡從地上站起。他兩步上前,動作從容,先是伸手撈回自己的激光刃插回掌心武器槽,而後一腳踏著襲擊者機甲的肩膀,雙手手腕推進器全力灌注,借著精神力輔助,左右手一起使力,向下將護甲甲板用力一掰——
觀眾評論區:“???”
機甲的手臂護板被容靡好像掰螃蟹殼一樣,從中央掰開,露出下方內嵌的激光槍。
容靡伸手,把襲擊者機甲的激光槍卸了下來抗在肩上。
緊接著,他又一腳踹開襲擊者機甲側麵的護板,徒手掏出了對方的能源儲存艙,動作卻倏然一頓。
容靡微微皺了下眉。
他隱約捕捉到風中的一絲異動。
從山脈外的冰原上傳來了層層疊疊,海潮一般的沙沙振翅聲。
是冰蝶。
數量眾多的冰蝶。
它們似乎順著風中吹下的什麼氣息,一路逆風而上,直衝著容靡所在的山脈外層而來。
短短幾秒,就已經接近了數星裡。
容靡:正缺分就有冰蝶來送了。但其實也不用這麼客氣的,這一送也送來太多了!
這麼一大群冰蝶容靡倒不是沒殺過。隻不過這種數量,主艦通常都會派出三人的機甲小隊,而不是讓一個機甲師單槍匹馬的戰鬥。
容靡輕輕歎了口氣,心說早知道先消滅冰蝶再打殘這架機甲了。
但時光不能倒流。容靡也隻停頓一瞬,而後繼續剛剛的當作,將襲擊者機甲能源艙內的剩餘能源塊收到了自己的空間鈕裡,隨機開口道:“空間鈕裡的能源箱和營養液。借我用用。”
機甲的傳音裝置將青年清朗的聲音如實傳遞到襲擊者耳中。
被稱為孤少的參賽選手孤銘和觀眾們一起無語了一瞬。
說得還挺客氣,就和借了就會還一樣!
然而他隻在心中腹誹了一句,緊接著就立即把所有的物資都從空間鈕裡拿了出來。
孤銘人還有點恍惚。
他是聯邦有名的天琴機甲俱樂部的特級機甲師。
這是孤銘作為職業機甲師的第十年。他平常有比賽打比賽,沒比賽就去荒星進行開拓工作賺點零錢。
這也是他參加競技生存秀的第五年。
十年駕駛機甲的時間中,他不是沒有經曆過危險,也不是沒有被人擊敗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