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 輿圖(1 / 2)

天樂曲調獨特,分不出何種樂器所奏,隻覺得樂聲厚重,極具威嚴,宛若天宮之音。

劉徹顧不上帝王儀範,他仰著頭,儘力望向那塊與眾不同的天幕。

伴隨著天樂,無數雲霧在天上倒掛的山脈江海中穿行,流動。

一眼望去,天上的山河湖海儘收眼底!

這是劉徹從未看到過的景色。

天子居於宮中,莫說出城,出宮都不是件容易的事情,縱使劉徹富有五嶽四海,卻也隻能憑借輿圖去想象自己的江山,何時能看到這樣的瑰麗奇景?

巍峨不絕的山脈,大片適宜耕種的平原,白色不知是何存在的土地,以及偌大的海洋,無一不令劉徹震驚不已。

他喉嚨發乾,心更是嘭嘭直跳,比當年登基之時更為緊張!

下意識的,劉徹腦海中浮現出一個念頭。

剛剛的黑色,莫不是天幕破碎,才能讓自己這凡間天子,能一窺天上真顏?

這樣的神跡,能存在多久?

“快拿錦墨!”

劉徹猛然反應過來,果斷下令:“將這天上山河給朕畫下來!”

帝王有令,內侍哪敢不從?

哪怕被天幕嚇個半死,小黃門還是抖著兩條腿爬起來,趕緊往庫房跑。

劉徹看小黃門跑去的方向,略微皺眉。

去庫房太慢了!

“去殿內拿墨!”抬頭,再看一眼天上複雜山河,劉徹毫不猶豫的說道:“就在未央宮前畫!能摹出這天上山河的,朕賞他百金!”

百金的賞賜,讓未央宮外的侍衛、黃門郎、宮女們紛紛動了起來。

天幕哪有天子賞賜的百金重要!

隻是,拿墨錦必然需要時間。

機會轉瞬即逝,誰知道這天景能持續多久?

看天子露出焦急的神色,一個侍衛咬了咬牙,直接抽出佩刀,對著左手掌割了上去。

鮮血噴湧,侍衛顧不得疼,右手食指蘸血,直接在石板上畫了起來。

看侍衛舉措,有人眼前一亮,立刻跟上。

片刻,小黃門終於從未央宮內拿出來墨與幾根筆。

不多的墨筆被瞬間瓜分乾淨,有筆有墨的,細細臨摹一處。沒筆,隻拿到墨的,同樣是跪在地上,學那侍衛,手指蘸墨臨那天上江河,以求能得幾分賞賜。

隻是,還未等這些人畫多少,天空中的景色便發生了變化。

那塊天幕,漸漸黑了下去。

變故令眾人再度驚慌。

在不安中,眾人的耳邊突然響起一道清脆悅耳的聲音。

【Hello,大家好,我是才淺。】

這聲音很是溫和,帶著女子獨有的軟糯,隻是語調有些獨特,令人聽得不是很清楚。

【今天我想和大家講講,除去個人對曆史進程的影響,還有常常被人忽視的地理。】

沒有聽錯。

聲音再次響起,這讓確認的劉徹麵色微變。

的確是有人……或許不是人的存在在說話!

是了。

天上山河,怎麼會沒有天人居住!

不過,天人不修複天幕,而是出音,是要傳道麼?

想到這裡,劉徹不免有些心動。

哪怕如今他還很年輕,可——

哪個皇帝會嫌棄長壽之法啊!

劉徹克製不住自己的固有思維,下意識用神鬼仙靈去套。

隻是,不知道為何,他心中總感覺有些怪異。

天人,會這麼和善嗎?

劉徹的疑慮,並沒有影響這來自天上的女音。

它還在說。

【實際上,地理因素在文明和曆史塑造中,近乎起到了決定性作用。

比如地理因素帶來的降雨,它是隔開農耕文明與遊牧文明的無形圍欄。】

豎起耳朵,劉徹很快發現,當自己認真去聽天音之時,原本怪異的語調,瞬間變成自己能夠聽懂的長安官話。

好生神異!

來不及細想,認真聽完這段‘天音’講述的內容,劉徹的表情開始驚疑不定。

聲音講述的內容並不晦澀難懂,哪怕有些詞彙從聽過,但中文的高度概括性,仍讓劉徹幾乎全然理解。

曆史,農耕,遊牧,降雨。

劉徹將這幾個詞在齒間反複咀嚼。

含義太大,大到他腦中思緒紛亂,已經抓不到重點。

隻剩下一股強烈的,不受自己控製的不安,浮上心頭。

這讓劉徹的心情變的極其糟糕。

他看了眼不知所措的奴仆侍衛,一甩長袖。

“繼續默剛才的天上山河!”

讓這些奴仆侍衛忙碌起來,無瑕思考後,站在未央宮前的劉徹理了理衣冠。

這不是天上之人,亦不是自己祭祀的鬼神,他之前的那些所想,全錯了!

刹那間,劉徹就判斷出,天幕與天音的不可控。

因為這種‘神跡’與過往的神跡大不相同。

天象有異,好壞與否,不過看太常一張嘴,隻要黑鍋甩的快,那就不會威脅自己。

若是有天災,祭祀天地祖先,頂多加個罪己詔,之後再疏通流民,休養生息,也可以熬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