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馬費 罪魁禍首韓銳見識過這種日子嗎……(1 / 2)

日偏食 在逃白桃 5383 字 8個月前

近水樓台沒那麼理想化。

雖然就住在同一個小區,但要碰見也不容易,河濱府很大。

盛致租的是靠馬路的四棟隻租不賣的精英公寓之一,韓銳住的是小區中心位置臨河的樓王,進出小區的路線上沒有交點,從地理位置來說還隔著河。

更不用提老板和員工的身份差異,雙方出入的時間也時常錯開,盛致比韓銳早出,韓銳比盛致晚歸。

一大早,盛致提前趕到新品發布會現場去幫忙。

組長楊沛對盛致的來頭也有些顧慮,怕她太出名引起騷亂,沒讓她在門口負責簽到,安排了兩個實習生男孩。

盛致在會場裡給已經進場的媒體老師引路落座,大多數人能認出她,有些驚喜有些淡定,但是幾乎都會禮貌地停下來和她交換名片。

要是瑞廉的普通實習生,媒體老師們可能不會特地交換名片,盛致不一樣。

隻有一個女記者,文縐縐戴副眼鏡,很標準的知識青年模樣。

她說話十分得體,卻沒和盛致交換名片。

盛致覺得反常,主動提出能不能交換名片。

這記者一瞬間慌張,摸摸身上的口袋,尷尬地說:“今天隻帶了一張名片,剛才在門口簽到出示過就給門口的男生了。”

盛致拿起手機:“那我們加個微信吧。”

好像不是錯覺,加微信她也勉為其難的樣子。

掃碼加上後,盛致先主動把自己的電子名片推過去。

記者簡單回複了她的聯係方式:信息時報,薑近,185****1644

盛致的眼神微微一變。

薑記者尷尬地衝她點頭一笑,加快步伐去前排落座了。

盛致和薑近很熟,剛上小學時兩個人父親都還在部隊,天天一塊在廢棄鐵軌上玩的開襠褲朋友,長大後疏遠一點,但還保持聯係。

工作後盛致在電視台,薑近在報社,工作沒有太多交集。

薑近唯一一次為公事找她,是給她看一篇發不出去的稿件。這篇稿件出自薑近的手筆,劍指某即將IPO的集團涉嫌關聯交易,稿件被信息時報社薑近的上司打回來了。

盛致看了內容,質疑有理有據,如果不是心虛為什麼要封鎖喉舌?

盛致在一個峰會上援引這篇未能發出的稿件對該集團的董事會主席發問,掀起軒然大波,致使該集團IPO進程暫停、遭到證監會問詢、與此相關的兩位銀行行長被查,而三個月後,就是盛致遭報複登上熱搜之時。

雖然被當了槍使,盛致並不記恨薑近,這是她出於新聞道義決定揭露的真相,而薑近和她一樣,也是個有新聞理想的菜鳥草根罷了。

就在熱搜風波之後,薑近還發過問候微信給盛致。

盛致怎麼會認不出薑近的長相?

完全不是眼前這位。

盛致覺得事有蹊蹺,去會場門口找登記簽到的同事確認。

“裡麵有個自稱《信息時報》的記者薑近,根本不是薑近本人。她說她把名片放在你們這裡了,讓我看一下。”

負責登記的兩個男生麵麵相覷,在收獲的名片中找了又找,沒發現這個薑近。

其中一個男生說:“信息時報社倒是有另一個叫吳思昊的男記者,他給我留了名片。”

這邊討論多多,耽誤了簽到進程,門口逐漸積了一些媒體老師在排隊,這是組長不太樂意看見了。

楊沛快馬加鞭疾步趕來:“怎麼回事?”

“發現了一個冒充記者的人。”盛致說。

楊沛看了看花名冊上登記的兩個時報記者名,馬上做出了判斷:“是‘會蟲’,來騙吃騙喝拿禮品的,”他抬頭問接待的男生,“禮品給出去了?”

實習生如履薄冰點點頭。

楊沛有些無語:“算了,吸取教訓,先不要影響後續工作,之後登記核對要謹慎一點。凡是名字和花名冊上不一致的,都要問清楚怎麼換了人、是誰聯係的。現在‘會蟲’很猖獗,你們瞧不上這點車馬費,但好多騙子樂意過來騙吃騙喝。”

那兩個男生點頭稱是,繼續工作。

盛致開了眼界,回到會場內去搜尋剛才的女人,果然早就不見蹤影。

通常而言,瑞廉給媒介車馬費算慷慨,一份禮物中紅包500,市麵上行價是300到1500不等,貴的多是專訪。

但這麼點小錢,也有大把人盯上。

今天大家都被行業蝗蟲影響了心情,做事多少有點倦怠。

一個小時後,盛致又遠遠望見楊沛表情難看地把實習生之一拉到角落教育,絕對是在罵人。

找知情同事打聽一下得知,新來的實習生怕會蟲偷拿的那500事後需要自己承擔,後麵來的記者不僅嚴加審核,而且他擅自改動了紅包金額,一家報社來了兩個人,他拆成單個紅包250,記者拿到這種數額的紅包啼笑皆非,對楊沛當個笑話說起來。

盛致聽聽就算了,這種事不好發表意見。

車馬費是行業中的灰色領域,盛致對這潛規則尤其反感,新聞不該是有償的。但是平心而論,發布產品這種消息作為新聞還差點意思,不付錢哪有記者願意勞苦奔波。

雖然她不讚成,但是發250金額的紅包被罵也不冤枉,情商過了及格線都做不到這麼天才。

發布會開始,有級彆更高的前輩去控場組織,輪不到新人。

盛致閒了下來,吃吃糖,刷刷手機,聽產品介紹,覺得很無聊。

發布的產品是洗衣凝珠,成分講得太專業會讓人犯困,隻能講效果,無非是留香和柔順,說不出讓人耳目一新的東西。

會場裡待久了有點悶,盛致安靜離開,在走廊呼吸新鮮空氣。

陽光很好,從酒店高層望下去,馬路上細碎的金點子閃閃爍爍,車輛井井有條從璀璨的航道中穿過。

她身上熱起來,把淺藍色開司米外衫搭在胳膊上,單穿一件木耳領的絲質襯衣,溫溫柔柔,融化在光的通路裡。

她想給新家添一個白色梯子,爬高時可以應急,平時也不收,在上麵擺兩盤綠植,綠色配白色,一定很好。

又想把購物車裡的智能窗簾軌道刪去,換房搬家讓這個月支出又暴增,沒必要花這錢,拉窗簾累不斷一隻手。

心裡生出這麼多盤算,她自嘲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