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我若死了,你也活不了多久,那麼你又學到什麼了?”花鳶太清楚沈青愁的一番教訓是為了什麼,也因此絕不願意讓對方得意。
花鳶看著沈青愁臉上的得意慢慢消散、神情漸漸難看起來,吐字清楚的宣告,“請你掂量後果,以後萬萬不要逼我做我不願意的事情,我絕不是可以任你拿捏的木偶。”
沈青愁臉上的怒色一閃而逝,他看著花鳶,緩緩的笑了出來,放佛眼前的女孩便是他最疼愛的妹妹一般,他甚至像個哥哥一樣拍了拍妹妹的頭頂,帶著十二分的溫柔。
花鳶隻感覺心底一陣寒氣,這個過節,兩人是結大了。但她從來就不是軟柿子,要想控製我,小子,你還嫩了點。花鳶不甘示弱的微微眯起眼睛,同樣扮出溫柔乖巧的妹妹模樣,心裡暗暗的咬著牙。
這兩個人“含情脈脈”的互望著彼此,“兄妹情深”的勾心鬥角,卻傻乎乎的站在越來越大的火堆旁邊,汗流浹背。聽到外人說話的聲音,兩人禁不住心裡都暗暗鬆了口氣。
“奇怪,怎麼寨子裡沒人啊,難不成搬家了?前麵好像著火了,是不是都救火去了?”院牆外頭突然傳來一個男子疑惑的問話。
沈青愁和花鳶放棄了火花四濺的對抗,轉頭看向身後的院門。
“二寶,你那同鄉麵子大嗎?我們這樣投奔過來他們能要我們嗎?”又是一個男子的聲音,聽起來就帶著股憨味。
“他是個小頭目,說話當然能算數。再說了,他們乾嘛不要我們?我們也開了幾年的黑店,可不是菜鳥,當山賊還比開黑店費腦子?”
“奇怪,他們救火好安靜啊。”
“大胖,你看這裡有個門。”
原來,這兩個人一個叫二寶,一個叫大胖,好打醬油的名字……花鳶心道。
很快,就有兩個人從門裡進來了,可一見到門裡站著的二人,兩嘍囉臉上就僵住了。
沈青愁和花鳶一見他們也愣了片刻,這兩人分外眼熟,你道是何人,便是之前在雁北坡那個黑店裡遇到的胖廚子和店小二。
原來當初花鳶把黑店給弄垮了,他們也斷了生計,在廢墟裡扒出一點兒家當和那個賬房先生分了之後,賬房先生回老家娶媳婦去了,而他們老家太窮,不願意回去,就沒個去處,好不容易當小二的二寶想起來有個同鄉就在附近的山上當山賊,便勸著當廚子的大胖一起投奔了過來。
不想上來之後,一路上都沒見到什麼人(沈青愁一路殺上來,還不忘藏起屍體以免打草驚蛇),後來又見冒起濃煙,以為山賊們都救火去了,心想正好幫忙救火,讓這幫人對他們生出好感,快點融入山賊這個“大家庭”。
可是找過來一看,山寨“大家庭”是沒見到,弄垮他們客棧的冤家卻撞了個正著。
他們同時茫然的看向熊熊燃燒著的寬大的大堂,想起了成為廢墟的客棧,禁不住小心肝顫顫,那幫山賊……他們也遭殃了?
兩嘍囉看到煞星,隻懂得杵在那裡任憑發落了,哪裡敢再有其他想法?
沈青愁和花鳶倒是沒有秋後算賬的意思,兩人一前一後的就要離開殺人現場。
沈青愁心想,算你們好運氣,什麼都沒看到。
花鳶走過兩木頭跟前,鄙夷的掃了兩人一眼,細軟的童音恨鐵不成鋼的教訓道:“一個廚子,不好好做菜,成天想著打家劫舍,真是不務正業!”
又過了許久,二寶和大胖僵直的身子才軟和了下來,軟腳的他們往後探看一番,那兩個煞星早已經離去,不由生出一股劫後餘生的心情。
“二寶,我怎麼突然覺得做山賊比開黑店還要有風險?”
“大胖,我也這麼想。”
“那咱們以後咋辦?”
“咱們闖蕩江湖這麼多年……”二寶滿臉沉色,悲痛的道:“也許,是時候金盆洗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