萩原研二和鬆田陣平在一旁看著忍不住發笑,最後也被伊達航拉了過去,五個人整整齊齊拍了一張合影。
望著這張時隔十年的重聚合照,五人心中都頗有感觸——時間真的過得太快了。
“班長,天氣好像有點不對勁,不如我們先坐車回去吧?”
下午四點時,萩原研二察覺原本晴朗的天空變得有點陰沉,於是建議提前坐車下山。
“奇怪,天氣預報明明說了今天是晴天啊。”
伊達航嘀咕了一句,心裡也有點擔憂。今天的陽光不算太強烈,天氣預報也沒說有雨,所以他們都沒帶傘出門——萬一途中真的下起大雨,那就麻煩了。
降穀零也仰頭看了看天空。“天氣預報也不是每次都準的,而且夏季的雷雨本來就比較多。”
“那我們還是先走吧,反正時間也差不多了。”
一行人乘坐觀光巴士下山,行駛到半途中,已經下起了雨。
巴士達到站點時,雨越下越大,雲層中不時掠過幾道紫色的雷電。他們一下車就冒雨狂奔,雖然下車地點距離民宿不遠,但還是被淋得渾身濕透。
鬆田陣平很久沒試過跑得這麼快了。濕冷的空氣隨著他加快的喘息不斷灌入呼吸道,刺激得喉嚨發癢,異常難受。
……早知道就該帶傘出門的,哪怕有件外套擋擋風雨也好。
萩原研二見戀人冷得不住發抖,頓時滿心懊悔,隻恨自己今天穿的是短袖T恤,沒有外套能給他披。
“你趕緊洗個澡,彆感冒了。”
一回到民宿,伊達航就勒令鬆田陣平快去洗澡。萩原研二甚至還沒來得及換下自己濕透的衣服,就從衣櫃裡翻出了換洗衣物和浴巾遞給他。
“可是浴室隻有一間……”鬆田陣平猶豫著接過衣服,擔心自己占了浴室,其他人等得太久容易感冒。
“少囉嗦,你快點洗!”
降穀零一把將他推進浴室,迅速關上了門,免得他再嘰嘰歪歪。
“其他人抓緊時間換衣服,記得把頭發都擦乾淨。”伊達航用毛巾擦了擦頭發,“我等會去問問民宿老板有沒有電吹風,有的話拿兩個上來。”
儘管鬆田陣平是第一個洗澡的,但他還是感冒了。
——不幸中的萬幸,其他人倒是沒有頭疼腦熱的症狀,這場暴雨惟一的受害者暫時隻有他。
今日原定的夜間臥談會因為這段不愉快的插曲被迫取消,大家不到晚上十一點就早早上床休息了。
鬆田陣平醒來的時候,天剛蒙蒙亮,手機屏幕上顯示的時間是淩晨五點半。
他被喉嚨中難以忍受的癢意逼醒,不想吵醒大家,用被子捂住嘴,弓著身子咳了幾聲。他又咳了一會,突然感覺腦後的枕頭輕輕動了一下。
他以為自己咳昏頭了,正打算無視,又察覺到了枕頭上傳來的抖動——這不是錯覺,是有人正在拽他的枕頭。
鬆田陣平翻過身去,借著微弱的光亮看清了床鋪下方的情景。
諸伏景光站在地上,低聲問他:“陣平,你沒事吧?要不要喝點水?”
鬆田陣平搖了搖頭。
他對此感到歉疚,本以為自己已經儘量放輕咳嗽的聲音了,沒想到還是吵醒了同期。或許這是因為他睡在上鋪,諸伏景光正好在他的下鋪,他咳嗽時身體連帶著整個床鋪都在震動,所以驚醒了對方。
鬆田陣平不願再吵醒其他人,隻能爬著木梯子下了床,緊捂著嘴想要出門,又被諸伏景光拉住了。
“你去哪?”
“咳、咳咳……咳咳咳咳!”
他能感受到喉嚨裡布滿了粘稠的痰液,卻一直吐不出來,隻能更加用力地咳嗽,甚至咳得眼淚鼻涕一起湧出來,喉管連帶著食道都在痙攣,忍不住乾嘔了幾次。
諸伏景光給他遞了幾張紙巾,他連忙接過來捂住鼻子,生理性淚水仍隨著劇烈的咳嗽往外噴濺,在紙巾上留下點點水痕。
萩原研二也醒了。他快速從對麵的上鋪爬了下來,到飲水機旁接了杯水,走到鬆田陣平身旁,輕輕幫人拍背。
臥室裡的燈光倏然亮起,是伊達航打開了燈。
與此同時,睡在萩原研二下鋪的降穀零也穿好了衣服,拉開床簾走了出來。
鬆田陣平見所有人都被他吵醒,心裡更加過意不去,想要道歉,卻咳得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不要緊吧?怎麼咳得這麼厲害?”
伊達航皺緊了眉,轉過頭問萩原研二。“萩原,他之前感冒也這樣咳嗽嗎?”
“以前是不會的。”萩原研二歎息道,“自從前幾年得過一次肺炎,就變成這樣了……每逢換季,小陣平總會感冒,也都咳得挺嚴重的。”
其實這幾年,鬆田陣平已經習慣了咳得死去活來,所以最困擾他的並不是咳嗽本身,而是讓同期們看見他咳成這樣。
他咳了許久才緩過來,用紙巾擦乾淨臉上流淌的眼淚和鼻涕,接過萩原研二遞來的溫水喝了兩口。
“嘖,居然讓你們看見我這麼狼狽的樣子……真是丟臉啊。”
諸伏景光打量著他疲憊的眉眼,心裡頗不是滋味。
“如果不是因為這次一起出來旅行,我也不知道你平時生病這麼辛苦。”
鬆田陣平聽見這話,怔了一怔。他隻覺得自己這副模樣特彆難看、特彆丟臉,連自己都會嫌棄自己,他的朋友們卻毫不在意這些,隻會考慮他辛不辛苦、難不難受。
“喂,下次不舒服要及時說啊。”降穀零一眼就看懂了他的心思,“又沒人笑話你,死要麵子活受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