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裡暗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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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大白天的不去工作來敲我的門,想成為社會敗類嗎?”葛原站在門口,看著衣著樸素的自家鄰居小林白。
小林白手裡端著一個碗:“被合住的女人指著鼻子罵‘那麼臭的東西能吃嗎你這個蠢貨’的我今天請病假,其實我對這個納豆料理還是挺有信心的,所以給你嘗嘗。”
葛原穿著白色的汗衫並沒有邀請鄰居進來坐的意思,他並不在乎什麼禮儀:“你隻是把那個不懂禮貌給自己國家丟臉的外國女人不吃的東西丟給我吧,抱歉我已經吃過午飯了。”
“好吧,人總是會度過一段不被人理解的寂寞時期,葛原先生你不去上班麼?”小林白不管葛原,走進了他的家裡,把已經被拒絕過的納豆料理放在了矮桌上。
葛原也坐在了矮桌旁,抽了根煙:“正式工作是明天,對了,聽說在池袋有個違反交通法的慣犯是嗎,好像是個沒頭的家夥。”
“無頭騎士,所以你想讓都市傳說好好地紅燈停綠燈行?”小林白又徑自走到了廚房,拿了雙筷子,回來坐下,開始自顧自吃起很有信心的納豆料理。
“嘖,在我這裡怪物也要遵守交通規則。”
“那麼,能麻煩你治治和我住一起的怪物嗎?她剛才因為不滿意我自信的納豆料理給了我一巴掌,對了你這裡有仙貝嗎?”小林白起身去倒茶喝。
“我是交警不是民警,還有你從這裡給我滾出去。”
小林白睜著死魚眼仿佛在自己家裡一樣打開電視:“照顧鄰居是國民的美德,不懂禮貌給自己國家丟臉的外國女人在給了我一巴掌後出去上班了,你的鄰居很寂寞。”
“那個女人要在日本定居嗎,還找工作了,日本的空氣又要糟糕一個級彆了,還有小林你三秒內從我眼前消失。”葛原彈了彈煙,煙灰靜靜地落在了煙灰缸裡。
小林白抓抓頭發懶懶散散就和沒睡醒一樣:“最近環境汙染確實挺嚴重……”話還沒說完,小林白的領子就被一股大力扯了起來,接著就被扔到了門外。
“砰!”門被大力地關上,摔到地上的小林白摸著屁股:“真是的,對女士也不知道溫柔一點。”
接著,門又打開了,先前裝過納豆料理的碗被扔了出來,剛好落到了小林白的肚子上。
小林白自討沒趣地站了起來,撿起地上的碗,拍拍身上的灰塵回了自己家。
“這年頭大叔也不好調戲啊。”小林白自言自語著,望望牆壁上的時鐘。
雖然請了病假,但其實沒什麼大問題,所係現在她是閒得很。
自己暫時的同居人莉莉蓮特已經出門了,據說是去小鋼珠店上班。其實一想到這個小林白就覺得一種違和感油然而生。
一個外國人為什麼要跑去小鋼珠店上班啊,那種喜感的情形讓她忍俊不禁。
又無聊地按了下電視,小林白索性套上外套去街上溜達一圈。
池袋人來人往,現在是中午,正式飯館生意紅火的時候。小林白獨自一個人走在介紹,突然覺得有些淒涼,自己一個所謂的歸國子女,沒有半點技能傍身,隻能發發傳單叫叫幾聲嗓子,由於個性的原因也沒什麼朋友,交心的一兩個雖然偶有聯係,但是如今她們都搬離了池袋。
說起來如果讓那幾個朋友知道自己幾年後再次見到了平和島靜雄該是怎麼樣反應呢,應該還是要洗刷她一遍吧。
不過那青蔥的學生時代還是挺懷念的,因為坐在靜雄的後麵,每天都能正大光明地看著暗戀對象的後背,心裡那份小小的心情,如今雖然沒有了,卻讓人回想起時總是不自覺地笑起來。
正沉浸在回憶中,小林白突然發現陽光弱了許多,上方突然灑下一大片陰影。麵前的視線被一個高大的男人擋住了。
小林白抬起頭,終於看清了這個男人的樣貌。
一個高大的黑種人,穿著壽司店特有的製服,手裡拿著傳單,正笑眯眯地看著自己。
“壽司,露西亞壽司,很好吃喲。”那種明顯外國腔的日語配合上對方和善情切的笑容讓小林白頓時心情大好,尤其對方和自己一樣是在發傳單所以心裡更是多了些感慨。
不過這個外國人似乎是在哪裡見過,具體是哪裡一時間卻想不起來。
“來吧,很好吃,露西亞壽司。”黑皮膚的男人笑眯眯地將小林白推進了店裡,然後轉身又到外麵去招攬客人了。
回過神的小林白摸摸衣兜,盤算著這個月的花銷,果斷還是決定快步離開,但剛剛提腳,卻被一個意想不到的聲音攔下了。
“哎呀呀呀,是小林同學呢。”
那是一名清秀的男青年,臉上掛著意味不明的笑容,這句小林同學和眼神無疑是指的自己,但是小林怎麼也想不明白這個人為什麼會認識自己。
“折原……先生好。”小林白有些笨拙地回答,但未見什麼羞澀,既然對方和自己打招呼了,傻兮兮地站著實在不是她的風格,小林毫不客氣地坐到了折原臨也的對麵。
臨也眯著眼睛笑了,拿起筷子指著小林白:“這種沉悶的表情也是一種特色啊。”
“比起這個,如果我的記憶沒問題我們雖然同校但未曾說過半句話吧?為什麼折原先生會認識我?”
小林白淡淡地說著,然後也沒問臨也的允許,直接端起桌子上的茶杯喝了起來。
這樣兩個之前半點交集也沒有的人如今卻如同老朋友一樣麵對麵坐著說話實在是有些怪異。
麵對小林白的提問,臨也一手放在桌子上撐著臉,一手用筷子一下一下不輕不重地敲著桌麵看著喝著茶水的小林白:“因為我喜歡你啊,提醒你一下,陌生人擅自動彆人的東西通常情況下是會招人討厭的,比如茶杯。”
頓了頓,臨也卻輕輕笑了,湊近臉看著一點情緒波動也沒有的小林白繼續說著:“沒過沒關係,請便,誰叫我喜歡你呢。”
小林白如同一個小老太婆一樣溫溫吞吞地放下茶杯,看著麵前笑盈盈的男人:“折原先生是在講某種不知名的冷笑話嗎。”
折原臨也意味深長地看著小林白:“我說的可是真心話噢,我愛你,也愛隔壁桌充滿汗臭的大叔,還愛對麵傻乎乎留著鼻涕吃著壽司的小朋友,我愛的是人類,整個種族!”
“真是對不起,我貌似不在你博愛的範圍內。”小林白老實回答。
臨也眼睛微微睜大,嘴角的弧度變小了一點,盯了小林白一兩秒。突然,臨也很高興地笑了。
“哈哈哈,這還真是……”倏地,臨也的笑聲突兀地停止了,“讓人不愉快的回答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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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號 12:45 栗楠會組事務所
雖然到了飯點,但是未必每個人都能健康地適時享用午餐。
一名男子坐在皮製的軟椅上,凝視著擺在桌子上的一張照片。
“所以,這個叫鬆本美紀的女人有問題嗎?”栗楠會的少主栗楠乾彌緩緩開口,語氣不急不緩。
青崎沉聲:“調查出來的結果就是這樣,但是這個女人的背景很正常普通,所以有些矛盾。”
幾天前,栗楠會與雷斯諾的槍支交易未能成功,組裡準備的現金也不翼而飛,這是一次嚴重的失態,栗楠會與雷斯諾都在全力調查中,而雷斯諾的私人秘書——鬆本美紀。這位普普通通的女人,意外地進入了調查範圍。
“這會不會是雷斯諾指示的?”風本有些遲疑,但終於還是提出了自己的想法。
“哈哈哈,也對,吞錢的外國佬不少喲。”赤林輕鬆地笑了起來,與現在嚴肅的氛圍格格不入。
青崎瞪了赤林一眼,動了動嘴巴想說些什麼,看見栗楠乾彌的手勢,最後還是忍了下來。
栗楠乾彌再次看了下鬆本美紀的照片,微微皺眉開口:“明天四木和赤林再去一次公司,試探一下,再安排些人手監視這個女人,一旦確認,該怎麼做就怎麼做。“
赤林笑了一下:“咱們混得還真不容易啊,這把老骨頭是跑不了幾回了。”
栗楠乾彌也嘴角微揚,不置可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