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靜靜地聽著他的咆哮，輕聲說：“米莉是自殺的。”

我撿起指環，丟向艾德裡安：“拿去吧，這東西現在隻對你有用。”

“你不能！……”江海納猛地跑上來拉住我的衣服，忽然一動不動地怔在那裡，伸出手猶豫著撇過我的臉頰，刮下一堆亮晶晶的東西：“……你哭了？”

我以為隻有人類才是感情動物，沒想到吸血鬼也會流淚……

“我不會反抗的。”我低著頭，任由眼淚衝刷著麵頰：“我不是沒有反抗的能力，隻是已經失去了反抗的理由。”

他輕輕撿起戒指，凝視了我許久，才緩緩開口道：“我和米莉有一個約定。隻要她幫我找回戒指，我就放過你。”

“你不在乎吸血鬼的刑法了？”

“比起那個，我更在乎曾許下的承諾。”他把戒指攥進手裡：“如果你想回家，我可以幫你。”

如果你想回家……

“在那之前，可以再回答我一個問題嗎？”

“你的求知欲還真是強烈得可怕。”

我無所謂地聳聳肩：“我隻想知道，李言跳樓的那一刻，在我身後尖叫的人是誰。”

月亮照射下來的冷藍色光線被遮擋出一絲陰影，我抬起頭，看到夜空中漂浮著一個女人，如若不是她的衣飾過於華麗，那一襲紫色幾乎讓她和天空合為一體。她渾身散發著危險而又神秘的氣質，緩緩降落在艾德裡安身旁。

艾德裡安半跪在女人麵前，紳士地托起她的左手親吻了一下，接著把那枚戒指輕輕戴在她的無名指上，站起身退到一邊。

看著女人的臉，我心裡一陣沒來由地輕鬆，苦笑著半跪下，學著艾德裡安在她的左手上印下一吻：“好久不見了，阿納斯塔西婭姐姐。”

後話

亞比坐在床上，凝望著身旁被拉得緊緊的窗簾，沉默不語。

女人推開門進來，坐在他的床邊，柔聲問道：“這裡怎麼樣？和以前你生活的公寓沒有什麼不同吧。”

他隻是搖搖頭，沒多說什麼。

坐在她床邊的，正是吸血鬼十三氏族統治者之一的拉拉•阿納斯塔西婭•尼古拉斯•克裡斯多夫。她端詳著自己無名指上泛著寒光的戒指，輕聲道：“亞比，謝謝你幫我找回戒指。”

“是艾德裡安找到的。”亞比說：“和我沒有關係。”

“我知道你還在為了那個女孩的消失而生氣，彆這樣，你是我唯一的弟弟。”

“我沒有。”他搖頭否認：“我隻是想，你為什麼不真的廢掉我身為吸血鬼的能力呢？”

“帶著它對你不好嗎？我放心不下你。”拉拉撫摸著他的臉頰說著：“多虧了它，你才能在那女孩消失的前一刻讓她真正觸摸到你，它不是一無是處。”

她輕輕把窗簾扯開一條縫，清澈的自然光射進來，打在亞比的臉上，他輕微地皺了皺眉頭。

“你看，什麼都沒有改變，你還是一樣害怕著清晨的自然光。”她笑笑說：“你不覺得當初逃走的那個決定根本沒有意義嗎？”

“可是，最起碼我努力過了。”亞比蒼白的臉上露出一絲微笑：“錯誤的開始，或者什麼也得不到的結局，根本無關緊要。我曾在這其中的過程裡獲得過真正的感情，快樂也好，悲傷也罷，卻不能說它是沒有意義的。”

“那你究竟想得到什麼呢？”

他下了地，站在窗前“唰”地拉開簾子。清涼舒適的陽光充滿臥室，溢出的光芒則灌進他的心裡：

“我隻是，想真正感受一下那個世界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