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勢 阿韞,你怎麼知道我說的是她?……(2 / 2)

春台記事 盛晚風 4529 字 8個月前

不過謝韞說的對。

這朝堂內最忌諱的便是自作聰明之人,尤其在當下局勢中,木秀於林風必摧之,陸廷就是那個出頭鳥。

世族有意退讓,使皇權獨尊,這本是一場你來我往,循序漸進,讓朝中權利形態回溯至數百年前盛世的遊戲。

可這種退讓,這並不代表他們會允許皇室有主動鏟除,威脅他們的意圖,當今聖上在位近四十年,曾也有幾次暗中削弱分支的意思,但多數未傷謝家根本,尚在容忍之中。

而陸廷,不加掩飾的拉攏其他世族,共同打壓謝氏分支,他如今未曾即位便這般無法無天,若是有朝一日真叫他登臨大寶,還不知會做出什麼來。

不過話說回來,這種情況也不會出現,

若是當初的謝閣老,他隻會鎮壓,而謝韞沒那麼多耐心,他會一勞永逸的選擇誅殺,讓這位命比紙薄的皇子去提醒眾人,永遠不要忘記關隴謝氏的榮光。

謝韞:“還不進去?”

謝簷掃了一眼謝韞斜後方,海棠樹下的明豔少女正撐著臉蛋,每裝模作樣的看一會海棠花後,目光都會落謝韞身上一眼。

他道:“阿韞,好像有人在等你。”

謝韞繃著唇角:“彆管她。”

謝簷挑了挑眉:“你知道我說的是誰啊?”

謝韞:“……”

淨斂精神一振,二公子厲害啊,這可是連他沒想到的角度。

這證明什麼?主子說著不讓他看桑姑娘,自己卻在一直留意桑姑娘走了沒。

見謝韞臉色不好,謝簷同他轉身進了大門並肩行著,歎了口氣道:“不過話說回來,阿韞你這婚事確實是該操心操心了。”

淨斂默默聽著不吭聲,二公子怎麼哪壺不開提哪壺,因為被念叨煩了,婚事可一直都是主子的大忌。

謝韞嗯了一聲,隨即和善道:“二哥,聽說二嫂又回娘家了,你們又吵架了?”

謝簷笑意一僵,不吭聲了。

謝韞也不再搭理他,兄弟倆就這樣冷著臉,一路再沒說過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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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間,華燈初上,街道燈燭輝煌。

夜幕漆黑,皎潔的圓月懸掛其上。

鵲踏樓三樓憑欄處,當今風頭正盛的五皇子陸廷與刑部侍郎桑印正是酒酣耳熱之時。

陸廷麵頰泛上淺紅,已有醉酒之態,他道:“桑大人,四年前,本宮便知道你日後必有番作為,如今來看,的確如此。”

桑印放下酒杯,道:“運氣罷了,殿下謬讚。”

他嘴上這樣說,臉上的笑意卻有幾分勉強。

他當初答應讓桑窈為陸廷側室其實多方考慮了許多。

一來陸廷本身是皇權貴胄,有爵位世襲,就算桑窈隻是側室,可這日後的事誰又說的清楚。

二來便是因為陸廷一直以來都以溫潤有禮被稱道,且陸廷幾年前,在他還不是刑部侍郎時就對他頗有禮節,他猜想桑窈到時應當不會怎麼受委屈。

況且如此再拖下去,萬一有朝一日他遭貶謫,這京中沒人能護住桑窈,她一個呆呆傻傻的小姑娘,又生的惹眼,還不任人欺辱。

隻是最近,卻有些不對勁起來。

他麵前的這位,居然想弑兄取而代之。

說小了隻是兄弟相殘,欺君罔上,說大了可直接扣上謀逆的帽子,此為大忌。

“桑大人,我同你說的事,你可考慮好?”

桑印抿著唇,麵色為難道:“您如今根基不穩,急功近利恐怕會適得其反,況且就算太子好拿捏,謝閣老也不會眼見您做出這種事的。”

陸廷卻不以為然,他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桑大人,這世上哪有什麼十拿九穩,不過是看你敢不敢罷了。”

“至於謝閣老,倒是我若是得勢,自會拉攏他們,彆人能給的,我自然也能給。”

可這些事哪有說著那麼簡單,桑印道:“那謝韞呢,謝韞此人恐怕……”

一提起謝韞,陸廷的神色便冷了幾分,他攥緊手中酒杯,道:“謝韞行事猖狂,遲早付出代價。”

桑印不能苟同:“謝韞雖雷厲風行了些,但這些年倒是未曾出過差錯,殿下您還是慎重吧。”

他皮笑肉不笑道:“桑大人很喜歡謝韞嗎。”

話已至此,多說無益,陸廷靠在椅背上,不再同桑印多費口舌。

反正隻要他接桑窈進府,桑印就跟他是一條船的了。

可他最厭惡旁人在他麵前對謝韞處處稱道。

欄杆外月色明亮,那是一輪圓月。

不遠處有酒樓燈火通明,女子嬌媚的招攬聲不絕於耳。

他臉上紅潤明顯,一身酒氣,恍惚又想起了那天在桌帔下看見的赤玉。

一開始想要桑窈僅僅是因為這個女人無邊的美貌,她的柔嫩與雪白幾乎擊中他所有喜好。

而後來堅定不移的要她,倒是同謝韞有關。

聽聞謝韞不近女色,可還不是在桑窈身上破了戒。

他厭惡謝韞,所以他要桑窈成為他的女人。

他低頭道:“今天月色甚好,不如把窈窈接過來同本宮一同賞月吧。”

桑印麵色一僵,“殿下,你醉了。”

陸廷不語,意思卻非常明顯。

桑印愣了一下道:“窈窈一個閨閣女子,在這裡多少不太合適。況且天色已晚,她大概已經睡下了。”

陸廷神色帶了幾分陰沉,道:“桑大人這是怕本宮對窈窈做什麼,還是說桑大人今日就是執意同本宮作對呢。”

氣氛一時僵持了下來,唯有月色靜靜流淌。

桑印抿著唇,兩人目光交彙,他最終還是妥協道:“既然殿下執意,那便讓窈窈來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