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哲故意氣她,“就不能學學人祝妹妹,看人家多文靜。”
話題突然撂到自己身上,祝雲雀收回放空的視線,回過神,“什麼?”
許琳達彎起唇,捏了捏她的臉,“說你可愛呢。”
祝雲雀:“……”
忽然鄧哲想起什麼,說,“哦,對了,讓哥讓我轉告你倆,說他在這兼職的事,麻煩幫他保個密。”
大概那個名字是長在身體裡的開關,隻要一提起,思緒就會變得警覺。
祝雲雀眸光閃了閃。
鄧哲說:“你們也知道我哥那人氣,到時候再來一堆姑娘,他能吃得消,我舅這小酒吧也吃不消啊。”
許琳達“切”一聲,“把我倆當什麼人啊,我和雀雀又不是那種八婆。”
說話間,出租到了。
兩人開門上車。
許琳達頭探出車窗,衝鄧哲擺擺手,說走了啊,鄧哲衝她比了個電話聯係的手勢。
後來回去的一路,許琳達都在興衝衝地修圖。
這一晚她拍了不少照片,合照,單人照,抓拍,擺拍。
剛回到許琳達家三環外的彆墅,祝雲雀的手機就被她發來的照片塞滿。
洗過澡後,祝雲雀才拿出來看,結果就發現,其中居然有一張她和陸讓塵的合照。
照片拍下的瞬間,正是她和陸讓塵說還錢的時候。
照片裡,祝雲雀目光灼灼地望著男生,一雙清淩淩的眼好似沁著水,會說話。
為了聽清她在說什麼,陸讓塵將就著俯首,低出一截線條修長的脖頸,昏暗光線下的輪廓,看起來耐心又溫柔。
目不轉睛地看著這張照片,祝雲雀心跳仿佛失了控。
偏偏許琳達不知從哪兒冒出來,撞了她一下,“怎麼樣,我拍的不錯吧。”
突如其來的動靜嚇得祝雲雀眼睫一顫。
仿佛乾壞事被抓包,她迅速將屏幕熄滅,麵無表情地誇道,“是挺好看的,就是把我拍糊了。”
“就幾張而已啦,”許琳達解釋,“還不是因為抓拍,光線不足抓拍很難的好伐。”
祝雲雀抿抿唇,慶幸自己沒被她看出什麼,來到沙發上坐下。
許琳達像個年糕似的湊過來,煞有介事地問,“跟我說實話,你是不是對陸讓塵有點兒意思?”
其實她早就想問,隻是一直沒找到合適的機會。
祝雲雀剛好擰開礦泉水喝了兩口。
冰涼的液體順著食道衝刷掉她體內的燥熱,有一刹那,還真差點兒嗆到。
硬是緩了好幾秒,她才平靜看向許琳達說,“你覺得可能麼。”
祝雲雀臉上依舊是清清冷冷的模樣,透著一點兒傲氣,半分破綻都沒有。
倒不是她演技夠好,而是這一路,她早就被陸讓塵有女朋友這件事,麻痹到沒有任何心力。
她甚至忍不住想,這個時間,陸讓塵在和他女朋友乾什麼。
不經意地走神著。
許琳達忽然咕噥了句,“也是,你倆看著就不像一路人。”
“他那麼會玩又那麼招女生喜歡,你呢,太安靜,滿腦子隻有學習,湊到一塊兒感覺都沒話說了。”
心頭異樣的情緒在隱隱作祟。
她幾不可查地扯了下嘴角,悻悻道,“所以,喜歡上陸讓塵,應該是很難過的一件事。”
難過到,既熱烈又燒灼,每一分每一秒,都是她一個人的煎熬。
這點許琳達頗為認同。
她拿起茶幾上的薯片撕開,“可不麼,你看高歌,還有美術班班花,哪個落到好處,這帥哥啊,就應該供起來,看看就得了,可彆真饞。”
她搖頭晃腦地說著,一邊打開電視。
祝雲雀靜了會兒。
忽然道,“你看吧,我去樓上刷會兒題。”
許琳達知道她什麼德行,也沒攔她,扔給她一包薯片自顧自地開心。
許琳達家的書房很大,祝雲雀找了個位置剛坐下,葉添就發來信息找她。
葉添:【你去哪兒了,怎麼沒在家】
祝雲雀從書包裡拿出筆和卷子,擺放好後才回他:【我這兩天在朋友家住】
葉添:【你同桌?】
祝雲雀:【嗯】
葉添:【那你後天回家嗎?老太婆說後天有親戚來家裡,讓我叫你回來吃飯】
祝雲雀想了想:【應該可以】
葉添:【行】
葉添:【那你這兩天玩的開心點】
或許是這句話,勾起祝雲雀零星半點的少女心思。
她對著手機發了會兒呆,鬼使神差地發了條朋友圈。
朋友圈文案是這天的日期,圖片則是她在酒吧拍的幾張照片。
沒拍人,隻有酒吧裡的邊邊角角。
雖然照片像素不高,但勝在構圖不錯,濾鏡也合適,看上去還可以。
祝雲雀也是在發完後,才發現其中一張照片,竟將陸讓塵的手拍了進去。
是他戴著黑曜石的那隻手。
修長的指節握著透明玻璃杯,骨骼明晰,線條流暢,青筋脈絡柔韌有力。
那是極其好看的一雙手。
好看到,但凡熟悉陸讓塵的人,一定會通過這張照片認出他。
思及此,祝雲雀心頭頓時泛出微妙的心虛感。
有那麼一瞬間,她想保留這張照片,想將她的獨家記憶,在自己的私有空間裡長久封存。
但,陸讓塵已經有了女朋友。
這個事實像積鬱在心間經久不散的積雨雲,祝雲雀思考了會兒,最終還是決定刪掉。
隻是沒想到,她還沒來得及行動,朋友圈下麵就忽然多出一條評論。
祝雲雀微微哽住,點開一看——
陸讓塵:【還挺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