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突然刮起了風。
你望著奶奶瘦削顫抖的身體,小小的五指緊握成拳,小小的背脊微微起伏,你不由得懷疑,自己是不是真如附近的人所說,是強大而罪惡的詛咒之子,渾身散發的氣場會給周圍的人帶來厄運和死亡。
夜色很深,月光很淡。
幾度徘徊,幾度掙紮,你揚起頭,直視著那個陌生的女子,堅定認真地說,好,我去當死神。
亂菊看著你,垂憐的目光有三分震驚,七分動容,凝結成十分的讚歎肯定,眨眨眼,俯下身體突然就抱住了你,緊緊地,笑靨如花地說,好呀好呀,姐姐一定會幫你的。
你像一隻擱淺的魚一般拚命掙紮,險些命喪亂菊豐滿的胸部。
混蛋,你給我滾開!大嬸!你氣急敗壞地大聲嗬斥,然後……驚醒了奶奶。
亂菊看著你蒼白的病容慘淡地笑,美麗的眼睛卻分明刻滿了憂慮。
明明隻是個孩子,卻要承擔我們成年人都難以承受的重,難道他……真的不累嗎?
浮竹抿著嘴,不言一詞。
呐,浮竹隊長。亂菊回過頭,帶笑的眼睛裡寫滿調皮,你知道嗎?其實彆看隊長學白哉隊長整天繃著臉像很難溝通一樣,實際上可好玩啦。記得很久以前我接隊長來靜靈庭的那天,他從頭到尾就沒給過我好臉色過,但分彆時對他奶奶卻像小雞依戀不舍,難過得要命,但又硬忍住不哭。我呀,還真沒見過像他這麼彆扭倔強的小鬼。
浮竹輕歎,喃喃道,日番穀隊長是個堅強聰明的孩子,就是太內斂了。你放心吧,他會沒事的。就算為了他最重視的人,他也會努力醒過來的。
最重視的人嗎?亂菊想起那個整天嚷著藍染隊長眉開眼笑的單純少女,即使經過了這件事,即使被尊敬崇拜的人深深刺傷,仍然堅持著那個滿身罪孽的男人是清白無辜的,她該罵她愚笨單純還是笑她癡傻執著。
而最讓她放心不下的就是隊長了。當他醒的時候,麵對那個撞了南牆卻依舊不肯回頭承認現實的最重視的人,受的傷會不會更重?
亂菊悠悠望向窗外,看著明亮的月光,突然就想起多年前那個孩子直視她時眼中的清潭。如同綻放在地獄裡白色曇花,純潔到耀眼,耀眼到絕望。
那是————
生命中唯一的救贖和光。
· End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