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

裴辭支起一條胳膊撐著側臉，檢查了好幾遍記憶後問係統：[我之前有對其他人做過什麼不可饒恕的錯事嗎？]

[沒有。]係統向來話少，get到裴辭剛剛的想法後問：[是受不了彆人討厭你？]

它還在‘討厭’這兩個字上加了古怪的重音。

裴辭沒聽出怪異，得到否認的答案後放下心，他隨手翻了下試卷，[我倒是更希望彆人的討厭隻是單純的討厭，而不是因為我做過什麼錯事，要是補償的話也太晚了。]

他坐在靠窗的那側，同桌的江寧不動如山在做著題，四周還密不透風地圍了一圈人。

就算是另一側有陽光透過窗子照進來，沒垂下陰影，一群個子抽條的男生帶來的存在感也不容忽視。

看著像是要找茬欺負人，實際都是自己小弟——

假少爺校霸因為身後的家世，收了好多小跟班耀武揚威，但實際上都是看上去服從他，心裡都厭惡的不得了。

至於具體收了多少跟班……

裴辭冷靜地回想。

之前在學校去哪都很有好多人走在他後麵，還似乎每次都有不同的人。如果不是對方的態度和煦，裴辭差點以為是他們來找時機1vN挑戰的。

……似乎班上大半男生都是。

裴辭又捏了捏指尖，緩緩吐出口氣，耳尖微微發燙。

要不是現在旁邊有人，他都想往牆上撞幾下頭。

笨蛋，校霸又不會主動說自己是校霸，小弟又不會主動宣告加入，之前沒有劇本時沒意識到加在一起是個小團體，甚至還疑惑為什麼喜歡走在他後麵。

現在一回想，就突然有了一種麵對黑曆史的尷尬感。

後桌的跟班n號男生目光灼灼，半趴在課桌上，探過大半個身子過來，支著下巴笑：“辭哥再不回來，都要以為您拋棄我們準備出國了。”

前後排的空間統共也沒多大，對方說話時呼出的熱氣不知道是有意無意，撲在裴辭的後頸上一點。

稍長的淩亂黑發蓋住了後頸，往下那一小塊微微起伏的骨頭包裹在細膩的皮膚下麵。

連肩頸的線條都是精致優美的，驟然接觸到陌生的熱氣，下意識的緊繃了起來。

裴辭霎時扭頭，手覆上後頸，“離遠一點。”

他一直不喜歡和其他人有過近接觸。

同桌的江寧寫字的動作忽然停了下來，他安靜地扣上筆帽，筆身發出了不顯眼的輕響。

沒引起彆人的注意。

……反應好大哦。

後桌在裴辭的視線下不自覺咽了咽喉嚨，刻意委屈地拉長聲音：“幾天不見，辭哥怎麼又和我們生分了？”

還沒等裴辭拿出校霸應有的架勢來，他就被拽到一邊去了，同時還夾雜著其他人的低罵：“傻b……”話沒說完就被硬生生吞下去了另一半。

裴辭還維持著轉頭的姿勢，目光順勢落在臟話未完成的人身上。第一個字吐出來的時候渾然天成，後麵的卡在喉嚨裡不上不下。

男生在這注視下結結巴巴地補充：“……傻了吧，辭哥去哪肯定有自己道理。”

華揚校霸，積威甚重。

這事業經營的好成功啊，忍著討厭都要繼續尬聊。

江寧開始收拾習題冊，拿出了下節課的書，輕微的動作幅度和翻書聲拉回了裴辭的注意力。

他望了講台一眼，看到已經提前做準備的任課老師，敲了敲桌麵：“上課了，都彆在這兒聚著。”

也彆互相難為彼此了。

有幾人瞥了江寧一眼，“嘖”了聲後坐回去。

等打完上課鈴，所有人才慢吞吞地徹底挪回到座位上。

這堂課的老師恰好是班主任，她有些意外裴辭今天來了學校，隨後摸出手機把之前成績單調出來看了幾眼，歎了口氣。

上課時間也不好多說什麼，班主任趁留時間做課堂練習的時候走到他旁邊，讓他下課去辦公室一趟。

大概能猜到是什麼事。

從這學期開始，裴辭的成績就開始慢慢下滑，甚至月考還交了白卷，曠課逃學也成了家常便飯。

若是家人加強督促還能規正，但班主任打到裴辭家裡的電話一律撥不通。

裴辭良好地適應劇本人設，桌麵上書都沒攤開，撐著下巴發呆，一直到下課自覺跟上班主任出去。

他的身影徹底消失在門外後，教室內才漸漸地開始騷亂起來。

……

辦公室和教室在同一樓層，需要穿過一段走廊。

走廊的一側有欄杆圍著，平常下課的時候許多人都喜歡趴在這兒放鬆。

裴辭落後班主任一步，順手拿著她的教具和水杯，剛出教室門就看到了這邊欄杆旁趴著幾個人。

中間最高的男生鬆鬆垮垮地套著校服，裴辭看過來時便立刻落入了男生眸中。

長眉壓眼，五官俊美又銳利，眉骨上帶著一道顯眼的刀疤，鳳眸含著若有若無的嘲弄，單看長相就知道是不好惹的角色。

見到裴辭後微微眯眸，上下把人打量了一圈，忽然咧嘴扯開笑，怎麼看都不像善茬。

經過一節課的時間，他已經把記憶捋順了。所以就算沒有係統給出的‘主角攻’標簽，這人裴辭也認識。

項南廷，從小一起長大，但一直關係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