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垚被潘三金喚醒,撐著手坐了起來,要不是腦海裡還有那瑩瑩有光的《太上日月經》,她還以為這是一場夢。
“真的是我的公雞仙人啊。”
潘垚赤著腳,跑到窗戶邊,手撐著腦袋,朝小廟的方向瞧去。
芭蕉村靠山靠水,村子裡種了許多樹,樹木繁茂高大,這樣一瞧,自然是瞧不見老廟,不過,這一點也沒消去她心底的歡喜。
潘垚瞅著小廟方向,樂樂嗬嗬的。
不愧是一道玩過家家的情誼,這情誼就是鐵!
瞧,救了她不說,還摸她腦袋,傳授她功法了。
屋子裡,潘三金聽到潘垚的嘟囔,不解的問道。
“什麼公雞仙人啊?”
潘垚: “是我認識的小夥伴,不過我說錯了,不是公雞,是鳳凰。”
“奇奇怪怪的。”潘三金好笑的搖頭,隻以為是潘垚看的什麼小人連環畫,不以為意。
“對了,你不說公雞,我差點忘記了,不成,我得再給耀祖那小子說一聲,欠我的兩隻雞可不能賴,天這麼熱,一隻殺了,另一隻就抱回來養吧,過兩天再吃新鮮的。”
潘三金絮絮叨叨,也沒想著潘垚應他。
潘垚卻聽的認真,“爸爸說的對,新鮮的好吃。”
潘三金:“哈哈,是我閨女兒了,和我一樣懂吃的。”
潘三金出門攆先走的李耀祖,潘垚去灶間扒拉了碗稀飯,配了個鹹蛋,瞧著周愛紅也不在家,她將碗筷攏到紅皮大臉盆中,又從水缸裡舀水洗了洗,往碗櫃裡一扣,這才回了堂屋。
說來也怪,眼下正是酷暑時候,天氣卻不如以後的熱,可能是之後路修好了,水泥房多了,樹也少了的緣故。
生活是好了,可是自然的氣息也弱了。
潘垚跑回屋,打開窗戶,讓太陽大片的從窗戶傾瀉而進,她也不懼這日頭,盤腿坐在床上,雙目垂簾,雙手交疊於小腹處,感受著神竅中的功法。
方塊般的字瑩瑩有光,神竅一片黯淡,如此一來,愈發襯得方字如九天銀河,一點點的點亮這晦暗的神竅。
不知多久,灼灼日光氤氳成日華,環繞在潘垚周身。
隨著呼吸吐納,日華以意納入體內,入天目,至絳宮……如此一呼一吸為息,息息歸根,反複淬煉。
不知過了多久,潘垚隻覺得絳宮處有一股暖流,接著,一團虛無之炁從中而生,氤氳著模糊的氣象……
果真是印證著道家所雲,道自虛無生一氣。
潘垚睜開眼睛,隻覺得心曠神怡,神清氣爽,她一骨碌的爬了起來,哪哪都有勁兒。
“欸,是怪神奇的,盤了這麼久的腿,腳也沒有麻。”
可不是久嘛,都說修行無日月,果然如此,剛剛堂屋裡那口鐘表時針指著七,就這麼一閉眼,再睜眼,現在都指到十二了。
日頭也成了火辣辣的光。
潘垚恍然:“難怪,後來我總覺得這日光呼吸起來有點燙。”
……
潘垚沉迷上了修煉,白日裡煉化日華,暖暖的,燙燙的。
就像每一日的月亮不一樣,有新月,峨眉月,上弦月,凸月,滿月……這太陽打眼一瞧,都是一輪明晃晃的光球,修行起來才知道,每天、每時吐納吸收的日華,它是不一樣的。
越修行,越覺得自己渺小。
……
這日傍晚,周愛紅打外頭回來。
芭蕉村有船廠,做船時,船體的縫隙間要用膠,那膠用竹絲來混合最是好使。
周愛紅這幾日便是在鄰居家刮這竹絲,到時賣到船廠,多少也是一筆收入。
回到家,瞧見屋裡的潘垚,她走到井邊搖了水上來,一邊衝著手腳,一邊和潘垚閒話。
“盤盤,你今兒都在家啊?怎麼不和芳子她們一道玩去?”
因為要修行。
潘垚心虛了下。
“外頭熱,我不愛出去。”
周愛紅:“彆拘著啊,媽都給芳子她們說了,你無聊了就找她們玩,玩幾天就熟悉了,老是悶在家裡,多無聊啊。”
“好的,我知道了,媽。”
周愛紅瞅著潘垚隨口應下,心裡歎了口氣,晚上就和潘三金說起這事。
“這幾天盤盤老愛悶在家,我讓她出去耍,她應下了,可是我瞧她那樣子,又像是隨口應我的話,沒擱在心上,你說,是不是村子裡的孩子欺負她了?”
潘三金嘶了一聲,“那不能吧,咱們家盤盤這麼好,人可愛又漂亮,嘴巴還甜,瞅著人就喊人。”
說起潘垚,潘三金這當老爸的,一下就活絡歡喜了。
周愛紅歎氣,“咱們村子偏,大人都排外,這小孩也是一樣,盤盤剛來,說話的腔調又和村子裡的不大一樣,說不得就被忽視了,所以,她才不愛找人耍去。”
潘三金皺眉,“老待在家裡也不成,這幾天咱們忙,這樣吧,明兒我讓孩子去老仙兒那兒學寫大字去,他這做人家師父的,總不能占個名頭,啥也不教吧。”
越說,潘三金越覺得有理。
去於大仙那兒,小孩有人瞧,還能學寫毛筆字,這大夏天寫毛筆字好啊,靜心!
這心靜了,天自然就涼了。
第二日,潘垚捧著潘三金給的半塊瓜,往老廟方向走去,遠遠的,她人未到,聲音先響亮的傳來了。
“師父,我來看你了。”
屋裡有人,他正拉著於大仙的手,愁眉苦臉,好像在說著什麼。
於大仙眉頭緊鎖。
潘垚抱緊了瓜: ……
這是又要有瓜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