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慈以為自己在做夢,四叔回來了?他不是不回來嗎?抬起手揉了下眼睛,再仔細一看,依然是四叔那張清雋俊美的臉。
她喃喃:“四叔?”
陸淮京看小姑娘不敢相信的模樣,終於忍不住下手,捏了下她嬰兒肥的臉蛋:“不認識了?”
顧慈眉梢一喜,又是搖頭,又是點頭:“四叔,你不是說不回來嗎?我以為你真的不會回來了,那你怎麼又回來了?”
陸淮京也有點想問自己這個問題,他依然和朋友聚了會,三人去蓬萊苑吃了晚飯,結束後,容赫積極開口:“走走走,去隔壁打牌,我再叫個人過來。”
陸淮京點煙的手一頓,脫口而出:“不打了,我還有彆的事。”
穆謹言撣撣煙灰,奇怪的問他:“你今天還有什麼事?”
容赫:“對啊,你今天不是說沒事嗎?我們昨晚就約好了的,吃完飯打會兒牌。”
陸淮京繼續點煙,抽了一口,放煙灰缸上輕撣,“我侄女的朋友還在家裡做客,我得回去看看。”
“這有什麼好看的,又不是四五歲的孩子,瑤瑤今年都二十了吧,她朋友的話,應該跟她差不多大,用得著你看?”容赫犀利反問。
陸淮京深眸微闔:“反正要回去,你多叫一個人陪你們打吧,改天我賠罪。”
“奇怪奇怪。”穆謹言意味深長的笑,“淮京,你可不是為了你侄女朋友放我們鴿子的人。”
容赫精明眯眼,嗅到八卦的味道,傾身靠近陸淮京,雙目緊緊盯著他:“淮京,老實交代,家裡真是你侄女朋友?該不會你金屋藏嬌了一個美人,不跟我們兄弟說吧?”
“你想太多,走了,你們隨意。”陸淮京起身拿起落地衣架上的西裝外套,隨意捏在掌心間,一邊往外走,一邊抬起夾煙的手背對朋友揮了揮。
就這樣,他回來了。
“你不是說有話跟我說?”陸淮京鎖著女孩漂亮清澈的眼睛:“我怕不讓你早點說,你會哭。”
“哪有,我才不會哭呢。”顧慈鼓腮反駁。
陸淮京戳戳她鬆鼠臉頰:“那你說還是不說了?”
“我我、我當然說了。”顧慈急得結巴。
陸淮京往下睇著兩人姿勢:“那繼續這樣說?”
顧慈終於發現自己還在陸淮京懷裡,他的手臂也還環在她腰上,霎時,全身宛如觸電,她慌忙推開他,後退到牆壁上抵著,心率極快,“對不起,四叔,我走路不看路,撞到你了。”
“沒事,去我書房還是?”陸淮京摩挲兩下抱過女孩的手指,目光很深。
顧慈摸摸滾燙的耳垂,軟聲道:“四叔,我是下來切水果的,瑤瑤還等著吃,要不……我們去廚房說吧?我一邊切,一邊跟你說,這樣兩邊都不耽誤,順便再給你切一盤。”
“也行,走吧。”陸淮京轉身往下。
顧慈滿臉羞紅的跟在他後麵。
廚房。
陸淮京取代顧慈的位置,有條不紊的切水果,而顧慈一臉不好意思的站在旁邊,欲言又止。
陸淮京淡淡看她一眼:“再不說,我就要切完了。”
顧慈心一緊,急忙道:“四叔,你給我買的衣服,我不能要。”
陸淮京就知道女孩叫他回來是說這個,表情沒太多變化,還明知故問:“為什麼?”
顧慈揪住褲邊,眉心蹙得很緊:“四叔,我知道你人很好,又大方,可我真的不能要你這麼多貴重的東西,我雖然和瑤瑤是好朋友,但再怎麼說,我也不是你們陸家的親戚,我實在承受不起你的禮物,四叔,你就收回去退了吧。”
“我送出去的東西,從不收回。”陸淮京把切好的西瓜裝盤,慢條斯理的擺造型。
顧慈看他這麼閒適,心裡更急:“四叔,求你了,你對我這樣好,我都不知道該怎麼回報你,我根本沒有能力給你同等價值的回禮。”
“你已經給了。”陸淮京聲音篤定。
顧慈驚詫:“啊?我給了?我給了什麼?”
她怎麼不知道自己給了同等價值的回禮?
陸淮京懶漫側身,單手撐在流理台上,緩緩彎腰,雙目深邃的鎖住女孩。
英俊麵容逐漸放大,顧慈屏息後仰,小手快把褲邊摳出一個洞,就在她心臟跳得要飛出來時,眼前的男人清冽開口:“你叫我四叔,這就足夠你承受得起我給的東西,不然你以為誰都能叫我四叔?小阿慈,我可沒你想的那麼心善。”
你叫我四叔……
不是誰都能叫四叔……
顧慈腦海裡反複播放這兩句,再對比最後他喊她小阿慈,她心裡好不容易建起的高牆瞬間坍塌,鼻尖酸了,眼眶紅了,豆大的眼珠啪嗒啪嗒往下掉。
陸淮京一愣,第一次有點不知所措,“你怎麼哭了?”
他沒說什麼重話吧?
顧慈沉默搖頭,眼淚愈掉愈凶。
好難受呀,第一次喜歡的人把自己當侄女寵,她都不知道這是幸還是不幸。
安靜空曠的廚房裡,女孩哽咽的哭腔細細弱弱,能聽出她在忍,但不知道是不是太難受,忍不住,就顯得格外讓人心疼。
陸淮京無師自通,取下一次性手套,將眼前到她肩膀的嬌小女孩圈進懷裡,大掌輕輕撫著她的長發以及纖弱的後背,隻以為她是想到被父親逼婚的傷心事了。
“好了,彆哭了,你爸爸逼你結婚的事情,我聽瑤瑤說了,你放心,隻要你不願意,你家裡人就逼不了你,以後四叔照顧你。”
“哇——”
顧慈越哭越大聲。
她覺得四叔還是彆說話了,越說越讓她難受心梗。
陸淮京身體僵住,表情茫然,怎麼越哄哭得越厲害?不是這樣哄嗎?
他果然不會哄女生,這真是太難了,比談上億的合同都難,所以他爸媽催他結婚,他才嫌麻煩,根本不想結,也不想去相親認識女性。
“乖,不哭。”陸淮京又憋出三個字來。
懷中女孩好像冷靜了點,哭聲漸小,陸淮京自感抓到訣竅,不厭其煩的重複這三個字。
顧慈發泄完,心裡頓時輕鬆許多,既然做不成情侶,那就做叔侄吧,也挺好的,有個這麼帥氣多金的四叔,是她的福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