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之前也是按照慣例地辦事,邰縉把“祝鞍照”的情緒辦穩定,才輕描淡寫地告訴人準備結婚。
這就又寫滿一頁了。
有朝一日他寫東西居然能寫夠兩頁,真行,他當初讀書的時候作文都湊不夠那麼多字呢,偶爾能湊夠也是亂七八糟到處發散一通,然後快沒空格了才匆忙地翻回前一頁看看題目,勉強地往題乾上麵湊結尾段。
祝鞍照嚴謹地檢查了一下錯彆字,通讀幾遍自己寫下來的大致劇情,發現了一個嚴重的問題。
他能記住的都是辦事兒相關的內容,這不打緊,辦事前後都是重要的劇情轉折點,其餘的都是細枝末節,而且好歹他把事件發生的順序都記得很牢。
可是……他根本不記得那些人的名字啊。
他就記得“祝鞍照”的,邰縉的——不記得要怎麼寫,但把這兩個字擺在麵前的話他還是能認出來。但除了這倆之外,怨種也好,三兒也好,那些湊到邰縉眼前身邊的鶯鶯燕燕也好,邰縉的父母也好,這些人的名字,他統統不記得。
其中,同屬不記得的行列,怨種和三兒的情況又要比彆的人好些。
怨種他已經見過了,名字先不說至少能對上臉,三兒的名字是特複雜的三個字,見到了估摸著也能認出來。剩下的邰縉父母也好,各種路人甲乙丙丁也好,祝鞍照是啥也不知道。
這穿個什麼書啊。
再說目前為止祝鞍照依然不知道自己這次穿書是不是有什麼基本法,昨天遇見邰縉,到底是真正的巧合,還是某種“劇情意誌”的展現呢?
穿書之後,書裡的劇情到底能不能打破和改變?
這也沒個係統出來跟他講解。
不過要真有個係統能在他的腦子裡跟他說話,祝鞍照尋思著,摸著心口說實話啊,他要真遇到這情況可能真的情願直接抹脖子拉倒。
活著是他僅剩的一切,係統進他腦子,那這個“活著”就要打問號了。
祝鞍照說不清科學啊邏輯啊多的道理什麼的,但他知道事情確實是這麼個事情,而且就堅定地認了這個死理。
好在根本沒有係統這事兒,壞處是他也必須得用自己久不動用因此早就生了鏽的腦子,費勁巴拉地想這個事情。
想半天,決定放棄。
不能說他沒有為此努力,但他就根本不擅長考慮這麼長遠和深刻的問題。
花點時間考慮就是他對生活的尊重了,態度還是要擺出來的。
好比他念書那會兒,選擇題不會做也會瞎選一個,填空題不會做也會連猜帶蒙瞎填一個,大題不會寫呢起碼寫個解,接下來呢能蒙個式子就蒙一個,蒙不到也把題目抄點下來。
祝鞍照把揣兜裡的遺書也摸出來,翻出膠帶粘在最前麵。想想又覺得不妥,膠帶萬一把字也沾掉了呢,萬一要取下來紙張也容易破。
“祝鞍照”書桌附近確實有不少很好用的小文具,而且都收納得整整齊齊,跟祝鞍照這種到處亂扔東西的不是一個調性。
他找了點草稿紙,用膠帶在筆記本封皮內側做了個小口袋,把遺書折好,塞進去,再用回形針加固一下。
妥。
自覺辦完一件正事兒,祝鞍照非常滿意。肚子還飽著,午飯過會兒再準備,他在書桌前麵呆坐幾分鐘,有點無所適從。
之前他還想著什麼事兒來著?啊對,找個班上,現代社會,要吃飯就得賺錢的。
找工作的流程他不清楚,不過文明社會的好處這不就來了?上網查查就知道了。
祝鞍照打開桌麵上的筆記本電腦。
緊接著就對著開機密碼頁麵陷入沉思。
一句話蹦進他的腦袋裡:先帝創業未半而中道崩殂……此誠危急存亡之秋也……巴拉巴拉、蹦蹦嚓嚓、哢噠哢噠……
祝鞍照重重地歎了口氣。
“生活,”他深沉地說,“是一道我稍微懂一點解法,卻根本不知道該怎麼下筆的難題啊。”
感歎完,他想起來能用手機查這會兒怎麼辦,而後順理成章地又想起手機不在自己手上這事兒了。
當天晚上,祝鞍照又站在了闕榮的酒吧門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