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九枝緩步走進雲都皇宮的雲璃殿內。
他背著劍,像一位雲遊四方的劍士,與這皇家宮殿格格不入。
他是第一位能背負兵器走入雲璃殿的人
“九枝。”殿內,威嚴的帝王聲音傳來。
裴楚頭戴帝王冠冕,迎了下來。
他一眼便注意到了裴九枝手掌上的傷。
“九枝,你的手怎麼了?”裴楚問。
“父皇,是我自己傷的。”裴九枝平靜道。
裴楚隻站到了他麵前,便沒再靠近他了,裴九枝似乎將雲都的皇帝也攔在他的世界之外。
“怎麼?你讓許陵去查的事,我已知曉,你在靖王府裡遇到什麼事了?”裴楚眉頭皺起,有些擔憂。
在外人麵前,這位高不可攀的帝王向來嚴肅,就算對自己的子女也保持著君臣之彆。
例如現在,他就沒喚靖王的名字,
但對裴九枝,他似乎並不是如此,兩人的對話更像一對普通的父子。
“我被下了藥,與靖王府內一位女子……”
裴九枝平靜地敘述這件事,他的語調沒有絲毫起伏。
“這——”裴楚一驚。
“或許與我即將主持祭天大典有關,父皇,此事交由我解決便是。”
裴九枝還想著上報完之後,便回靖王府裡親自找昨夜那姑娘。
“但四方使節已在祭壇上等著了,太子與大公主也在,就等你了。”
裴楚沉聲道:“祭天大典不容閃失,若無法收到仙洲降下的力量,雲都下麵的那些東西……又該亂了。”
“是,我先去主持祭天大典。”裴九枝道。
“此事,朕會調查。”裴楚保證。
“那姑娘,我自己尋找,每日派許陵傳信於我即可。”裴九枝道。
“不就是一位姑娘。”裴楚歎道。
“父皇,慎言。”裴九枝盯著裴楚說道,他的鳳目微抬,神色冷然。
這意思,倒像是在責怪這皇帝說了不合時宜的話。
但裴楚並未動怒,隻對裴九枝點了點頭。
裴九枝不是雲都皇帝的親生孩子。
他誕生那天,日月倒轉,白日變為黑夜,天有瑞氣亮起。
雲都皇帝裴楚循光而去,看到一位嬰孩躺在那祥瑞之氣最盛處。
他覺得這個孩子是上天賜福,便將之抱養回來。
因裴九枝上頭還有八位兄姐,因此便取照亮前路的明燈之意,為他取名為九枝。
不知為何,裴楚對裴九枝總是有著一種莫名的敬意。
又因帝王家薄情,他對自己的子嗣並沒有多少父愛。
反倒是對沒有任何利益牽扯的裴九枝,有了些親情。
畢竟,雲都皇帝膝下這九位兒女,隻有裴九枝不可能繼承帝位,因此裴家人對他的感情就純粹許多。
依照禮節,裴九枝來到祭壇前,包括他在內,共有七人,按北鬥之位而坐,他坐主位之上。
仙洲是仙人所居之所,傳說那裡有最強大的修煉者。
但仙洲的世界對凡人來說很遙遠,他們與仙洲唯一的交集就是——
仙人會賜下力量庇護凡間,而凡人通過祭天大典接收這些力量。
一入祭壇,便不好再離開,以免儀式中斷。
裴九枝入了祭天大典的陣法,端坐而下。
他周身亮起耀目光芒,將他的身形掩蓋,他從袖中取出一枚符紙。
裴九枝還未修煉,隻學習了劍法,但他習劍的世外山門裡有幾位修為不算高的修士。
他們在山門裡算得上是裴九枝的長輩,在裴九枝回雲都時候,他們將一些符咒送給他使用。
符咒不需要法力驅動,裴九枝取出的這一枚,可以施展身外化身之術。
裴九枝的手指在劍鋒上一點,血色漫出,滴落在符咒上。
這符紙展開,又折疊為一隻小小的紙鳥。
紙鳥飛了出去,隨著裴九枝的鮮血在紙上洇開。
這紙鳥也開始變幻了形態,變為一隻活靈活現的青鳥。
現在,裴九枝可以操控這隻青鳥,用它的視角做事了。
他知道觀瀾閣之事蹊蹺,決定親自去調查此事。
奈何這幾日雲都風大,青鳥飛得跌跌撞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