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風雨聲是很好的白噪音,沈聽風閉著眼睛,醞釀困意。
一開始還沒有察覺,直到蓋著肩膀的那一塊被子冰涼潮濕,伸手一摸,才發現那裡已經被水浸濕了。
沈聽風睜著眼睛茫然地看了一會,在集中注意力的情況下,還真的聽到砸在被麵的水滴聲,間隔時間很長。
他歪了歪頭,躺在另一邊的人已經許久沒有發出過聲音,應該是睡著了,便動作輕柔的往中間挪動。
分不清自己挪動了多遠,沈聽風想著要多留一些雨水往旁邊擴散的空間,半邊身子忽然碰到了阻礙。
他靜止了動作,怕吵醒周洐。
過了幾秒鐘,周洐冷淡的聲音響起,“去那邊。”
沈聽風解釋說:“那邊漏雨了。”
“……”
這個姿勢不太舒服,他小心翼翼的挪動受傷的手臂,放置在胸前,一不小心動作有些大,肘部又碰到了旁邊的人。
沈聽風屏住呼吸,安靜的等待了一會,沒聽到什麼反應,又扯動被壓在腰下褶皺的衣服,整理得平平整整,期間沒有再碰到旁邊的“雷池”。
隻有一個薄被子,蓋在他身上,隨著動作的起伏晃動,他自己毫無所覺。
周洐忍無可忍,“你故意的?”
沈聽風愣了一下,不明白為什麼又被說,覺得自己很無辜。
感覺到旁邊推過來的一股力道,被子堆簇在手臂旁,沈聽風反應過來,坐起身,看著黑暗裡的人影,眼睛微微眯起,低笑了一聲,“隻有你也動心了,我這些小招數,才會讓你在意。”
黑影動了一下,似乎也要起身。
沈聽風慢悠悠補充道:“況且,疑罪從無。”
他傾身,似是在為自己辯駁,可頭發上的香味彌散在空氣中,橫衝直撞的散發著撲鼻的香味,沒有前後調之分,隻是純粹廉價的香膩氣息。
這種香味模糊了空間距離,儘管知道他們之間距離,可味道卻好像勾勒出了另一個形狀,貼在他的鼻尖。
周洐一時間有些分不清這種感覺是否真實,下一刻,一股微熱的氣息驅散了香味,停在他的麵前。
“我是喜歡你,可是我沒有勾引你。”
周洐拽住他落在自己身側的手腕,淩厲的目光滿含威脅。
沈聽風吃軟不吃硬,既然已經做了,就不會再放棄。
在朦朧的黑暗裡舔了舔嘴唇,俯身在幾寸距離外的地方,印下了一個濕潤、微涼的吻。
“好了,現在可以警告我了。”
下一刻,他手腕劇痛,控製不住的叫出聲。
胳膊無力的向一邊傾斜,周洐推開他,下了床,開門出去。
沈聽風忍耐著疼痛,慢慢移動讓自己的姿勢變為平躺,他抬起胳膊,手掌無力地下垂,在墨團般的黑暗裡看了看,驀地笑了一下。
還挺狠。
過了許久,周洐攜著一身寒氣回來,半跪在床上,冰涼的手指摸上他的手腕。
這次人倒是安安靜靜的,複位之後自己便收回了手。
周洐在床邊躺下,在他闔眼欲睡之際,旁邊人很小聲的說了句,“下次還敢。”
第二天早上,周洐醒來時,看到沈聽風正坐著,若有所思的看著自己的手腕。
腕骨部位紅腫,在皮薄瘦削的手臂與手掌之間,十分突兀。
察覺到他的目光,沈聽風低下頭,有些淩亂蓬鬆的頭發搭在額前,襯得他十分年輕,表情平靜淡然。
他直接總結:“我沒有辦法工作了。”
周洐額角一抽。
麵對著這次受傷的罪魁禍首,沈聽風說出自己的要求:“在我手好之前,你跟著我,幫我處理一些事情。”
周洐淡聲道:“請助理。”
他翻身下床,雙手捏住兩邊的衣角,正要像往常一樣脫下再換上工作衣,手上一頓,拿起椅子上的外套穿上。
沈聽風現在兩隻手都半殘,腿搭在床邊,微微歪了歪頭,狀似苦惱地說:“萬一他們是來臥底的呢。”
“你就不擔心我是?”
沈聽風莞爾,“你可以試試。”
周洐要開門出去,聽到他說“等一下”,皺著眉看過去
沈聽風輕輕晃了下腿,無奈的笑了笑,“我也穿不了鞋子了。”
“……”
周洐自己打電話,和工頭說了請假。
請三天。
他說的時候,沈聽風就坐在旁邊,挑眉看著他,無聲的用嘴型說道:“給你工資。”
彆不舍得請假。
說不定,覺得跟著他有前途,就跟他好了。
沈聽風想著,眯起眼睛,眼底帶著一絲愉悅。
周洐沒搭理他,趁著雨小,上樓把漏水那一片加固了一層水泥防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