須臾,許順福又想,他需不需要給雲姒姑娘準備一件換洗的衣裳?
又等了片刻,許順福不由得擦汗,雲姒姑娘再不出來,這宮中是不是要多一位主子了?
許順福腦子中的胡思亂想還未褪去,忽然聽見身後的門被從裡麵推開。
許順福立即回神,他轉過身,雲姒姑娘仿若麵帶紅霞的臉映入眼簾,下一刻,許順福立即低下頭,駭然得不敢細看。
隻需要一眼,許順福便看得出適才殿內一定發生了什麼。
桃腮杏唇,眉眼含春,道不儘的風情在其中,若是芙蓉映麵,讓人瞧得麵紅心跳。
雲姒手中拎著食盒,許順福出聲試探:
“姑娘這是要回和宜殿了?”
雲姒低眉點頭:“完成主子吩咐,奴婢自是要回去複命。”
許順福心底嘖了聲,但也得了答案,麵上嗬嗬一笑,不再多說。
雲姒姑娘既然是回了和宜殿,那身份自然還是奴才,沒有變成主子。
但許順福也沒敢不敬,畢竟,後宮中也沒有能幾個主子娘娘能叫皇上空腹等待半日的。
*****
回和宜殿的路上,雲姒的麵上瞧不見一點喜色,她伸手不著痕跡地摸了摸後脖頸處,似乎還能摸到一點香膏的痕跡。
香膏隻是添了香味,沒有其餘作用。
但雲姒藏了點小心思,她賭昨日的情景不止她一人記得,皇上的記性還沒有那麼差。
人都有劣根性的。
得不到的想要,比起擺在明麵上的正大光明,隱晦的曖昧隻會越發勾人心弦。
事情的發展如她所料,卻和她想象中有些不同。
皇上比她想象中的要薄涼得多,他做事沒有章法,慣是隨心所欲,最致命的是,哪怕對她動了心思,也不曾憑空對她生出更多的耐心。
雲姒隻能改變策略。
她順勢坦然心思,和皇上挑明了二人間的旖旎氣氛。
雲姒閉了閉眼,頹然地咬緊了唇瓣,一段短短的路程,她臉上的緋色早就褪得一乾二淨。
她很清楚,她的目標近階段不會達成。
二人身份的不對等,讓皇上哪怕對她動了心思,也隻是處於玩意的階段。
尤其是在挑明心思後,皇上對她的興致也隻會停留在這裡。
雲姒深呼出一口氣,一雙杏眸逐漸變得清明,既然皇上這邊的進度會停滯不前,那麼,她隻好將計劃的重心轉移到盧才人身上。
快步抄小道回了和宜殿,小融子正在門口等她。
雲姒斂眸上前:
“怎麼了?”
小融子沒回答,而是看了眼她的臉色,問:“姐姐還好嗎?”
雲姒一怔,很快收斂情緒,衝小融子笑了笑:
“我沒事。”
她一邊說,一邊往宮中走,但看見不遠處跪著的二人時,她陡然一愣,詢問的視線看向小融子。
小融子也不知信沒信她的話,隱晦地掃了她一眼,咽下擔憂,也朝跪著的二人看了眼,壓低聲道:
“剛才頌茸和秋玲起了爭執,不小心打碎了殿內的青瓷花瓶,主子罰她們跪上兩個時辰。”
不小心?
秋玲是宮中教出來的奴才,她會打碎東西的概率很小,雲姒聽出了小融子話中的意有所指。
雲姒問了出來:“是誰打碎的?”
小融子朝頌茸看了一眼。
果然,雲姒沒有一點意外,她隻是不解:“她們怎麼會起爭執?”
頌茸是跟著主子進宮的,仗著和主子的情誼,排擠其餘宮人也不是一日兩日的了,但秋玲怎麼敢在主子麵前和頌茸起爭執的?
聽過小融子解釋,雲姒才了然事情的經過。
原來她在禦膳房時,主子就訓斥過了頌茸一番,等她去了禦前,殿內自然要進一個人伺候,左右不過是頌茸又和之前一樣,不想讓其他人出頭。
服侍主子午休後,頌茸陰陽怪氣秋玲心思大,秋玲許是覺得頌茸在主子那裡不如以前得意,一時沒忍住頂撞了幾句,二人便吵了起來,把殿內休息的主子都吵醒了。
說到底,沒人隻想當一個殿外伺候的奴才,頌茸擋了人往上爬的路,自然會引起不滿。
青瓷花瓶是頌茸打碎的,但被頌茸倒打一耙,最終主子讓兩人罰跪,又罰了秋玲一個月的月錢。
但是一個月的月錢可抵不了青瓷花瓶,看來主子還是了解底下人是什麼脾性的,但諸多原因,她沒拆穿頌茸的話。
雲姒心底搖頭,覺得秋玲有點失了理智,頌茸到底是跟著主子一起進宮的,人有親疏之分,在主子沒對頌茸徹底失望前,在主子心中,頌茸天生就比彆人親近一些。
秋玲和頌茸爭吵,想討伐頌茸的錯處,某一方麵來說,也是打了主子的臉。
主子自然不可能偏向她的。
到了殿前,雲姒收斂了情緒,輕聲敲響門:
“主子,奴婢回來了。”